温子曦温柔的笑笑,“小弟后来也知此事凶险之极,但是当时头脑一热,也顾不得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死在我面前。”
我嘲弄道:“就这样,那帮人便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了?”
“无情词锋委实犀利。”温子曦尴尬的笑道:“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小弟当时并不知晓易大哥有降龙伏虎之能,出来胡乱一搅,那帮人自然不将我放在眼里,便有人持刀上来砍我,这样一来,易大哥还有分神照顾我,境况更加艰难。”
“那帮人究竟是何人,就算有十多个人,但能将水寒留住,功夫也非范范。”我若有所思的道。
“呵呵,那小弟可是一个不识,后来幸好有一队官兵过来巡逻,因为我家是当地大户,地方上也算多有照应,故队长一看是我,便喝住众人上前盘问。那帮人估计是不想节外生枝,便暂时撤离了。我见易大哥身上数处受伤,便邀他去我家疗伤。”温子曦云淡风轻的言道。
“后来呢?”我追问道:“那帮人既知你是谁,焉能就此罢休?”
“这就是我那晚自如梦客栈对你不告而别的缘由。”易水寒突然大踏步的走进来,朗声道。
我与温子曦连忙起身相迎,我向易水寒言道:“大哥那晚便是去营救温公子及家小?”
易水寒哈哈大笑道:“为兄我做事总是瞻前不顾后,我养好了伤,跟二弟别后,相约在此如梦客栈相会,便去办了几件私事。那晚我刚要上榻安歇,突然想起此事大大不妥,若是贼人去而复返,找不到我,拿子曦出气,这可是累了他了。所以也不及向你告别,便星夜又赶回了嘉兴。”
我点点头,了然道:“温公子一家定已被大哥安全转移了。”
易水寒大有深意的眼望温子曦道:“哈哈,这可没我的功劳,多亏了我二弟一个好朋友及时赶到,才消弭了一场大难。”
温子曦面上一红,斯斯艾艾的道:“正巧一个朋友适逢其会,将贼人打发了,倒是有劳大哥空跑了。”
水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只要贤弟没事,大哥跑一趟又算得了什么。”随后又对我言道:“无情,你真的打算护卫那帮倭奴到底了?”
我无奈苦笑道:“大哥莫要逼我,你明知道无情是没有选择的。”
易水寒叹了口气,道:“你昨日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回房思之,确知此事也怪不得你,所谓各为其主。”言罢他将右掌撑在我左肩上,沉声道:“只是无情你也要细想一想,杀手是需要泯灭良心的,大哥深知你并非绝情绝意之人,深溺其中并非良策,应当早日摆脱这个杀手身份才是。”
我走到窗边,心驰远方,摇头道:“大哥休提此言,无情虽终生被这个身份牵绊,但那里是养我之地,这一身武功也皆出自那里。就像人之生身父母,再不好,也是这世上最亲近之人。”
易水寒不悦道:“不过就是他们手中的工具,又有什么深厚情谊了。也罢,先不说这事,我来是要跟你谈谈那东瀛使臣,你可知他之前事迹,还有来我朝进献何物?”
我回过身,目视易水寒,缓缓摇头道:“无情不想听。”
“这是何意?”水寒诧异道。
“这龟一郎想必无恶不作,无情不想听了以后,会对杀他之人心慈手软。”
“你这不是掩耳盗铃么!”易水寒怫然道。
“大哥!”温子曦突然插口道:“小弟虽不大懂江湖之事,不过也看出无情确是情非得已,他心中定已十分痛苦,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同,境遇自然不同,无情他不忘旧情,实是多情之人。”
我心中一暖,料不到如此窝心之言竟是出自一个陌生人之口,这些年来的委屈与不甘纷纷涌至心口。杀人不对,救人也错,究竟让人情何以堪?
一时间三人都各怀心事默默无言,最后还是易水寒长身而起,森然道:“既然如此,无情若还当我是兄长,为兄恳求贤弟一事可好?”
“大哥但讲无妨。”
易水寒手指温子曦,“这几日若有事端,求贤弟尽力护我二弟周全。”
我目光望向温子曦,慨然应允道:“大哥放心,无情定保温公子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