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慈舒了口气,欣然道:“原来这样就算万事大吉了,看来这天地也是很讲道理的。”
“万事大吉?还差得远呢。”易水寒话锋一转,续又说道:“那刑天躲在‘生命净炎’内虽然暂时躲过了天罚,一旦他脱身而出,天劫必然随之而至。这才是天地无私、赏罚分明。”
“那他日刑天伤好而出,岂不是一样要遭殃?”法慈惊呼道,看来他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刑天,干脆就直呼其名了。
“哈哈哈,傻徒儿,你这是关心则乱啊。”易水寒开怀大笑道:“想那刑天若是能恢复六七成修为,区区凡界的天劫又算得什么。”
“远古神袛的实力究竟能有多强悍啊!”一旁的天照大神也禁不住的叹息道:“对于天界的神族来说,天劫之威并非小事,即便是神王神皇级别的修者,手中若是没有顶级的渡劫法宝也不敢轻松待之啊。”
“我们和你们是不同的。”易水寒收起笑意正容道:“远古神族乃是天地所造,不拜三清、不尊四帝,唯敬天地。三清四帝都是后来人族修士的佼佼者,论起来都算是我们的晚辈罢了。我们不单体魄强横,生来更具有翻天覆地的恐怖修为,很轻易的便能从天地间提取元力。而这普通的天地惩罚,对于我们的损伤,不过是父母鞭打孩子的那种程度而已。况且我们的身份得天独厚,在功力晋升之时也不会遭遇天劫罚身。嫡系神族在修炼一途,不出意外的话,只会遭受一次天地劫难,就是冲击天外天时的五行天劫。”
“我明白了。”被他的话勾出了兴趣,我也忍不住插口道:“你们远古神族是天地的孩子,即便是一再修炼也并非逆天之举,所以初时的晋升不会遭受天罚。可是到了最后一步,天地本着父母之心,却要降下五行劫难来抻量你们的修为,若不够格莫不如重头再来,也好过直接面对最后一关的生死劫。这样想来,那生死劫绝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天地之威,乃是来自异世界天外天的考验。”
“无情你这番话说得透彻至极,生死劫的确不是我们诞生的这个天地所衍化的,嫡系神族绝不会灰飞烟灭在自己这个世界的天地惩罚下,当然这仅对修炼而言。若是真的行为不端,人神共愤而触怒天地则又另当别论了。”易水寒目中射出异样的光彩,“但是你有一点说错了,我们是天地所造不假,但并不是他们的孩子。何为造?创造也。就像这世间的飞禽走兽、花花草草一样。就像月读命制造傀儡人神久夜一样。你能说神久夜是月读命的孩子吗?”
想想神久夜呼唤月读命父亲的情景,我不由得一阵恶寒,这易水寒自蚩尤附体以后,脑筋是越来越灵活了,说话也越来越刁钻。“那至少你们也比旁人更加的亲近天地啊。”
“这话倒是不假。”易水寒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与方才法慈相似的孺慕之情,“虽然我们算不上是天地的子女,但对这片天地却有着你们这些后来人所不具有的深情厚爱。”
谁说神袛就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呢,看易水寒一派眷恋神色,我就知道他们远古神袛对于天地的感情该有何其的浓烈,何其的深沉。那他与黄帝的战争,让最最心爱的这片天地陷入硝烟弥漫的境地,也是他们心底最为内疚的事情吧。
天外天,他每次提到天外天都会焕发出热烈的憧憬,多么像是个不安于现状的叛逆孩子,不堪忍受大好年华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被平淡的日子碾碎。恨不能离开父母的怀抱、熟悉的故土,去到一个陌生的却在想象中更加美好的地方尽情翱翔。凡间有多少漂泊外乡的游子,神族就有多少去追逐天外天的神袛。
但是,并非他们不爱生长的这片天地,恰恰是因为太爱了,很多时候难免会近极生厌,不甘心在悠远的岁月中被硬生生的消耗,想要去到更广阔的空间用能力证明自己的价值,找回最初的自我。
“天地创造了你们这些嫡系神族,那我们人族呢?究竟是谁创造的?”我终于深切体会到了远古神族对于天地的情意,同时受到易水寒目光中的深情所感,一反常态的寻根究底道。
“难道你没听过女娲造人的传说吗?”易水寒似是想起了往事,整个人都散发出温暖的气息,“虽然民间传说不可尽信,但女娲造人这一段是真实的。”
“这怎么可能?”此言一出,就连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雪姬都加入了话题,“除了天地,没有人能够凭空制造生命,那是绝对的逆天之举,天地既然无私,那么嫡系神族也不应例外!”
“没错,我们嫡系神族,虽功力滔天,但也不敢逆天而行,凭空造人。女娲则不同。”易水寒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天地间唯有她一人是不同的,她才是天地唯一的子嗣。她所能掌握的天地元力,比我们这些嫡系神袛合起来的还要多,她就是天地,就是规则,能够化生万物,在这个世界内她几乎无所不能。”
我听得心头大震,女娲捏土造人、炼石补天的传说,在中原的民间广泛流传,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情从来不曾深究过那些所谓传说的真实性,可如今魔君蚩尤居然揭开历史的真相,并且与传说几乎毫无二致,既令人匪夷所思,又感到温暖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