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你母亲虽然故世了,但是坐镇神社内的家族长老的余怒却未消,他们将那条禁令也加诸在你的身上?”我不忍心再迫和美吐露难堪的过往,替她补充道。
“就是这样。”和美点点头,黯然道:“我和我母亲始终都不见容于家族的长辈,可笑父亲他还痴心妄想让我来竞争下一任族长之位,其实就算没有如彗星般闪耀的星罗,我也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
“族长、族长,那位置真有那么重要?”雪姬冷笑道:“如今都被小泉家族的人攻上门来了,动辄就是灭族之祸,看他们到时候还计较什么身份地位。”
“怎么会不重要呢?”和美青春洋溢的面容上露出完全不符合她年纪的沧桑微笑,“就连那些畜生们,都有个百兽之王,可见只要是生灵,终究离不开等级的约束。”
易水寒若有所思的看向站在人群之外的小泉紫川,对和美说道:“你所知道的关于你母亲生前的事情,无非是小泉秋月邪透露的,那人的品行如何相信你如今已经深有体会,他说的话又岂能尽信?”
安倍和美听到秋月邪的名字,身形不受控制的轻颤,“不是他,是我自己亲耳听母亲讲的。”
说着,她摸出颈上戴着的那枚翡翠挂坠,“这枚勾玉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遗物,我也是近两年起始修习巫医术法,才发现原来它里面封印着母亲生前的一段精神影像。但是这个封印的术法十分高深,而我的巫医之术又尚浅,这才偷偷找他帮忙解开那个封印。”
这个“他”自然说的是小泉秋月邪了,本以为是他为了一己私利,刻意编造谎言来挑拨和美与家族的关系,却原来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想想也是,安倍和美虽然年纪轻轻涉世未深,但凭她的聪明才智,若没有诱因,又岂会盲目听从秋月邪的挑拨。
“精神影像?”雪姬的关注点却在这里,“巫医之术竟然不亚于阴阳术,你母亲生前一定是个出色的巫医。”
“那是自然。”提起这个,安倍和美露出自豪的神采,“母亲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巫医的这个职业发扬光大,有一天能够与阴阳师并驾齐驱,若不是遇到父亲这个意外,我相信她肯定能做到!”
我曾经和雪姬一样,从来不知道巫医会有多么高深的术法,总觉得类似于中原民间的跳大神,以蒙人骗钱为生,故才被列为低下的职业。但自从易水寒被下了“无形咒”,才赫然了解到巫医术法的可怕,若是能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说不定真的可以与阴阳术并驾齐驱、平分秋色。
看着和美眼神中陡然迸发出来的光彩,我相信这女孩并未被秋月邪的玩弄感情所击倒,她仍有她的梦想。当爱情没有指望的时候,所幸梦想还在,有梦想的人生才有希望。
“会有那么一天的。”自进了晴明神社就未再出声的天照大神似乎格外的怜惜和美,这时也忍不住的插言道:“如果有一天连神魔之分都能够消弭,那世间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易水寒点点头:“谢谢你坚信这一点。”
“他既然选择去了魔界。”天照大神深深的对视易水寒,“那我唯有选择相信你。”
“你们分别的时间不会太长。”易水寒神色中透出浓浓的自信,“我以魔君之名承诺。”
“姐,”司徒衍受二人的气场所摄,拉着我的衣角小声问道:“为什么他们说的话我都不明白?”
“你无需明白。”出阵后我尚未有足够的时间告诉他发生的一切,如今看到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反倒有些羡慕,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其实是一种负担,“只需知道若有一天生灵涂炭,两不想帮就是了。”
看着司徒衍被我的话弄得愈加糊涂的样子,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神魔之间的纠葛,毕竟大人物的恩怨离我们还是太过遥远了。可是为什么无情有心置身度外,却强烈的预感到终会参与其中,难以独善其身呢?
甩甩头抛开头脑中紊乱的思绪,我只是个普通人,也只想做个普通人,拥有着平凡人家粗俗质朴的小幸福,虽然这看似简单至极的愿望,达成起来又真的很难,但是有梦想总好过曾经的一无所有,不是吗?
想到这我猛地一愣,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情也会有梦想了?我的人生从来都是被别人所设定的,早就忘了自己做主是什么滋味。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拥有绝对自主的人生,不再受人操控?
或许等到三十岁之后,如果杀手无情有命熬到那个时候,从此真正可以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