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早就看出来了,已经判定我们不是普通关系了。这样反倒可以什么话都对律师讲,更显轻松。”闫怀庆久违地扬起了轻快的语调。
伊媚离开兴达宾馆、驱车回家的途中,心中涌动交错着种种思绪。闫怀庆爽快地答应再去见律师,可热衷功名的律师会同意吗?左义野心膨胀,欲将杀人罪变为无罪。他想扬名立腕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对左义来说,本案的辩护早已脱离委托人,成了一个可使他飞黄腾达的独立“场所”。
她没想到,和赵宽一次小小的心血来潮,竟引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也不知道今后还会派生出多少麻烦事。
伊媚把车开回车库,刚走入玄关,沙纪就从黑乎乎的屋里出来了。
“董事长呢?”
“啊,刚才出门看医生去了。”
“医生?怎么回事?”
“啊,怎么说呢,董事长说他身子有点儿不舒服。”
“没让医生过来吗?”
“打了电话,那边说要拖到很晚才能出诊,所以董事长就自己过去了。”
六
自五年前开始共同生活,吕信基本没去看过医生或请医生上门,有点小病也是上药店买药解决。感冒发烧时会请附近的肖平医生过来,但平时都对医生敬而远之。
伊媚之所以感到再过三年吕信应该会死,是因为到时他将年届七十,伊媚心里隐隐地把七十这个年龄跟死亡重合在了一起。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模糊的想法化作了对三年后丈夫死亡的期待
伊媚一直在想,三年后吕信未必会死,不过即使有偏差,也就延期两年吧。计划和准备越早开始越好。正如死期会有误差一样,计划上的误差也必须考虑在内。但愿吕信会在七十岁或七十出头时死掉。
现在吕信等不及医生出诊,自己去了肖平的医院。伊媚不禁猜想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他能走过去,说明并无大碍。
伊媚向沙纪打听情况。
“怎么说呢,董事长脸色苍白,说身子不太舒服。”
伊媚心想莫非贫血。可能也是因为人比较瘦,吕信的血压偏低。
“身子不太舒服,是哪里出现病状了吗?”
“说是胸口痛。”
“胸口?奇怪啊,以前他可从没痛过。”
伊媚又觉得这说不定是吕信快死的前兆。这种事以前从未有过。只是,现在死的话可就麻烦了。他不再活个三年,她怎么来得及准备?一切目标都放在了三年后,所以比这晚太多不行,来得太早也不行。
伊媚打消更衣的念头,给肖平的医院打了电话。
“是的,他现在正在我们这里睡着。”电话里传来了护士的声音,接着她说了一句“请您稍等”,片刻后换上了肖平医生的声音。
“是夫人吗?你能否尽快赶过来呢?”
“尽早”一词似乎表明,他已认识到病情的严重性。
“我听说了,他说身子不舒服,胸口痛。因为我出门了,所以不清楚情况。是什么病?”伊媚问。
“这些症状已经消失了。不过我觉得,还是请他在这里休息一下比较好。至于病名,等我见到了您再说。”
不能在电话里说病名也表明情况可能很严重。但肖平医生有个毛病,平常给人看病时他也会把话说得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