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他又摸出一个小瓶子,小心地打开瓶盖,将瓶口在痛苦不堪的伊丽莎白脸前晃了晃,这个瓶子里有紫色的烟雾飘出来,随着烟雾扩散开,一股能够安神的幽香充满了整个房间,伊丽莎白在香气的镇定下,紧蹙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些,虽然仍然在瑟瑟发抖,可是不再叫着冷了。
过了几分钟,她缓缓睁开眼睛,艰难地坐起身来。
“我又发病了吗?”她问面前的老人。
“是的,大人,今天是血月。”老人毕恭毕敬答道,以他这副雄姿摆出低声下气的模样,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谢谢您,罗切克牧师,”伊丽莎白说道,实际上镇守教堂的这一家人都姓罗切克,现在和她说话的是连夜从两百里外的村子赶回来的老罗切克牧师,他的妻子和女儿就是先前招待师徒二人住下的两位女牧师。
伊丽莎白还有些昏昏沉沉,朦胧的眼神看着四周的狼藉,血红的月光让她感到心神不宁,“发生什么事了吗,先生?”
“深夜时候发生了兽潮,中等规模,总共五十多只,两只三阶魔物,都是三阶初期,还有十只二阶,将近四十只一阶,这群畜生破坏了一些商铺,但是造成的伤亡不大,我赶到的时候,它们已经撤退了。”
伊丽莎白倒吸一口气,这么大的兽潮发生在她身边,而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有人牺牲吗?”半晌她才问道。
“格雷克下落不明,只留下一条腿,安妮为了保护人们撤离而受了重伤,不过因为她的治疗术,其他抵抗的人们没有什么伤亡。”老人如实回答,平静地像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伊丽莎白知道,他对自己的女婿护林员格雷克就像亲生儿子,得知他的死讯以后,老罗切克牧师表面上不说,但心里一定受了很大打击。
“我很抱歉。”她想了半天,却只吐出这一句话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心如钢铁般坚硬的男人。
“没什么需要抱歉的,大人,这就是官方非凡者应尽的责任,是我们的宿命。”他摇了摇头,某一瞬间的神色里,仿佛出现了一丝落寞,但这种神态仅仅存在了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事实上,如果伊丽莎白没有因为血月而失去行动能力,以她一个人就足够抗衡这次血月兽潮了,就算老罗切克对她没有一丝埋怨,伊丽莎白也不可能不觉得自责,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可是她这个能力最大的主教大人,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甚至还不如两位二阶的小牧师作用大。
“该死,怎么这个时间血月了,我没记错的话,距离上一次血月才三个多月,两次血月正常来说要间隔两百天以上才会发生,连续两次血月时间这么接近完全不符合常识。”伊丽莎白揉了揉脑袋上栗色的长发,此时她的身子骨还很虚弱,最难受的是发自骨髓的寒冷,即使在安魂香的镇定效果下仍然无法消退,因为寒冷完全占据了她的肺部,她现在每说一句话都不得不强忍着心口的刺痛。
“大人,非凡世界里没有常识,血月的到来完全无法预料,我们只是根据先前有记录的经验而进行判断,可是血月这种事情,即使有一千次按照规律发生,也会有超出常理的第一千零一次,一千零二次,您只是太年轻了,没经历过那些个混乱的年代,所以不能接受非凡事件的无序和诡异。”
伊丽莎白苦笑了一下:“人们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看来果然有些道理的,如果早些听到您这些话,今天的我也不至于这样狼狈。”
看来以后要在身上常备一些抵抗血月时那种病症的药水或者非凡物品了,她痛定思痛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