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壮少年被缚动不得,却一直在暗中四下踅摸,显是不想就这么白白等死。
在旁的大头清秀少年则闭目垂头,正在沮丧。
赵南离看得清楚,便从灌木丛后面的山坡上来,隐蔽接敌中悄然现身,陡然间与正在不甘心地四处撒目的黑壮少年四目一对,惊得少年将被塞了麻布的嘴又张大三分。
赵南离竖起手指,做个“嘘”的手势,又将手向下压压示意,那名黑壮少年当即心领神会,眼睛一瞬,无声地点点头,示意晓得了。
赵南离做过这番无声的示意后,掂起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一扬手,以他入伍后就投弹成绩优秀的臂力,一下子就向正殿房顶甩去。
“啪”地一声,正砸在瓦片凌乱的房脊上,
正要操作杀人放血的三个匪徒闻声一惊,回头去看,“哗啦”一下,又几片碎瓦落地。
此刻山间寂静,突地房上有如此大的响动,任谁都要一惊。
除了马牙和尚还在哼哼唧唧吹火,另两名匪徒都已操起家伙,跳起来将大殿前后查看。
趁着敌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赵南离轻轻一扬手,将事前挑选的一片巴掌大小、一侧尖利的小石片,无声地滑去了那名被缚的黑壮少年脚下。
然后一矮身,又隐进了灌木丛后面的山坡下。
破庙里三名匪徒四下搜寻无获,只得骂一句:哪儿飞来的野鸟!便即恢复如常,等着烧了水宰两脚羊下锅。
赵南离算准了敌人情绪、警惕性恢复的时刻,一晃身现身在上山小路上,直直便奔了庙门去。
“阿弥……陀佛,哪位师兄……在此……住持……宝刹,小僧讨口热水喝。”
一个疲惫虚弱的声音颤颤巍巍从山坡下响起,只见一个年轻小和尚,佝偻着腰、手脚并用,抖抖索索地从山坡地爬上来。
破庙里三个匪徒毫无预兆地闻声之下又是警觉起来,尤其那磨刀的肥壮和尚,听得话语声已经先操起一把磨好的刀子。
“师兄……救命,快冻死……小僧了。”说话间来人已经扑倒在山门那座歪斜在旁的韦陀像上。
寻常的庙宇,进得山门第一尊佛像往往是顶盔掼甲、捧降魔杵的韦陀,此时正被歪歪斜斜扔在倒塌墙壁的废墟上,尴尬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三个匪徒一看来人是个文质彬彬的小和尚,披件破烂僧袍还没裤子只能光着两条腿,一副神志不清将要冻毙的样子,都松了一口气。
却不曾看到,小和尚倒下压住的正是韦驮像的降魔杵。
庙小,这尊韦驮像并不高大,只与真人无二,降魔杵却是真实的青铜物件,一尺多长,两头有尖,被泥塑的韦陀金鸡独立、双掌合十地捧在胸前,叵耐泥像倾倒,连同降魔杵与泥像骨架连接处已经开裂。
“绺子还是空子?!”后上山的汉子立持杆棒,戟指喝问。
“啊?空着、空着呢……”小和尚糊里糊涂:“小僧迷路了,饿了两日,又冻得几欲昏厥,肚子一直空着……”
“哈哈,小和尚哪里来?”肥和尚提着刀狰狞地笑了。
“小僧迷糊了,也不知从哪里来,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吧?”
“呵呵,你小子,来送唐僧肉吗?”肥和尚将戒刀背手提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