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一听,张大了嘴互相看了看,就有些惊疑不定的样子,一齐叫道:“是个公公?”
“你两个混人,先与我掌嘴!”
蹇安泰骂毕了,绰号小转子的小太监张璞上前来“啪啪、啪啪”,先一人给抽了俩大嘴巴!
然后一招手,在其身后的另个更小的小“太监”上前一步,把手中金闪闪的一件物事一亮,张璞双手成拱,恭敬地侧身拱手向着这物件一抱拳,依旧面对这俩贼头阴阳怪气地喝问道:
“睁大你两个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书页子,这个叫做……”对眼又雀蒙眼的络腮胡蟊贼用手一个一个指着念道:“老王八在此?”
“你特娘滴龟儿不识字莫乱叫,这叫做蜀世子金册!册封滴金册,皇上发滴!”黑矮鼠须的贼头儿回手“啪”就给了他一记巴掌。
于是小转子嘿嘿儿一笑,将册页打开,指着内里刻着的阴文小字轻蔑地问他:
“看来你个狗才识字,好好念念。”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鼠须小胡子黑矮贼头儿疑惑地抬起头左右看看,才继续念下去:
“惟崇祯十五年岁次壬午三月初六,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承天之命,奉祖宗威德,朕惟亲王之子长者立为世子,此太祖高皇帝之制也。率由十代蜀王嫡第一子平樻,年已长成,仁慈晟德,特封为蜀世子,授以金册。”
“念兹国之屏藩,恪敦忠孝,永承藩辅,万世以继!钦哉毋怠。”
南离在旁先还盘算呢——就俩太监,怎么扭头就多了一个,转念恍然,这时听着有趣,也就呵呵一笑:
“行啊你,居然都能读下来。”
“那是,老子是正经滴庠生!”黑矮的鼠须贼头儿一经南离夸赞,竟然甚为得意。
“老子才是正经武秀才!你那是捐滴!”不想矮壮的对眼二贼头儿骂骂咧咧地跪着就扫了鼠须贼头一脚,那膝弯胯骨装了车轴一般,居然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把脚踢了出去。
“你龟儿才是捐滴。”鼠须贼头挨了一脚大怒。
“还吵个屁,该怎么做?知道了么?!”
被南离沉声喝止,两个贼头儿面面相觑,一对眼色,居然就着跪着的势子向朱媅媺的方向大礼参拜。
“菱角坝、松山坝、赵家坝,五都生员慕、拓跋……慕容天禅拜见世子。”
“铜锣湾,白鹤湾,宝和寨,三乡四图五都六里武庠生席地阙拜见……世子!”
赵南离这一听又是一乐,也不管那矮子到底是姓慕容还是拓跋:“你两个好啊,天残地缺?”
两人却一齐转头,神色傲然,眼瞪溜圆,跪得笔直,齐向赵南离一抱拳:“我们那叫幕天席地,敢问这位是?”
“他是我的护驾大将军……赵公子!不是……护驾虎威将军、蜀藩卫参将赵南离!”
这丫头一番胡诌出来的参将官衔不大不小,正合适。说不大是因为上面还有副将、总兵、提督、总督,说不小是因为参将基本就是可以独领一军镇守一方了。
朱媅媺生于深宫长于内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本是狗屁不懂,但靠着天生聪明以及从各处听来的传言为识,顺嘴胡诌居然很是适应时势、大小得宜,她要往大了吹个川陕总督这俩小子还真就不敢信了。
毕竟人家樊一蘅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遵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