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直这种场面应付话没说到第三遍呢,杨展就明白了:
感情这爷俩是被人家拿下了才给送到嘉定州来的,怪不得周围护卫的一个曹家人也没有,说是护送,合着是被看押过来的。
最终明了缘故的杨展大为讶异:
“这赵南离,居然比我想的还要厉害!我这义兄虽然粗疏,也是老于沙场的悍将,怎在他手下被玩的团团转,看来我还是小视了这赵家娃子。”
不过对赵南离的这种做法杨展很是满意:
“可见此子心中素知敬我,堪称可造之材。”
于是杨展这回就对欧阳直很客气,就在路边问道:
“你家镇帅可曾还有何交托?”
欧阳直一看果然,镇帅早就料到了,于是依着南离的嘱托回话:
“勋公英明,临行前我家镇帅确实有言嘱托——雅州之事,全凭大帅定夺。”
“哦?”杨展就犯了嘀咕:雅州之事?曹家爷俩都被拿了,雅州定然一盘散沙,莫非赵南离有意吞并那些山沟沟?
欧阳直却又呈上一封书信:“赵镇帅这里有还有一书付与勋公亲启。”
杨展接了信,当着曹昌祚的面没开,先安抚了曹昌祚,令随身亲卫引去下马舒缓活动一番,他在这边则下得马来唤过欧阳直,又隔开众人才问欧阳直:
“你家镇帅可曾有言,曹氏父子当如何发落?”
欧阳直把脑袋摇得如同一支拨浪鼓一般:
“没没没,对此大帅一句话都没说,发落二字更不要提,只言以礼相待,直送往嘉定州帅爷府中,路上不可饿瘦了,也不可落了一根汗毛,否则拿吾们是问。至于勋公如何……这个……发落,还是啥子滴,吾们可不敢置喙。”
“哦!”
杨展点点头,拂了一把颏下的微须,大家都是聪明人,他已经约略明白了赵南离的意思,回头先吩咐人带曹昌祚去往府中,寻曹勋一处安置了,这才拆开南离的书信。
欧阳直不若张应兴,他还带着使命呢,因此张应兴在马上与嘉定诸将抑制不住地吹嘘两败曹勋的胜迹,他则一直小心翼翼地面对杨展,偷眼窥觑着这位川西第一实力派人物的面部表情。
待见杨展读信后面色颇为轻松,闭目抚须稍稍沉思,还歪着头品味了一番,嘴角带了笑意,便不失时机地凑上前去,小声向杨展禀道:
“勋公,若吾一个外人说来,我家镇帅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您的法眼,若吾以一介乡人来说……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上下川南都没有这么般配的了,就是整个四川,吾一个外人,旁观者,都觉此事若差池个半分,都对不住天地二字。”
这么无耻地说着,欧阳直为了配合着语气而感慨地还不住点头,说到最后,见杨展依旧沉吟,又神神秘秘地为杨展指点张应兴那边背着马架子的一列驮马:
“您看,这是给您备的礼物,虽说同上得战场,肩膀齐为弟兄,但您也看得出,我家镇帅愿为您执晚辈礼。这便不就是么,这里还有专为夫人与蟾儿小姐备下的礼物。”
杨展闻言摆摆手:“礼物就罢了,不瞒睿年你,这个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令欧阳直愕然的是,杨展言语间竟似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