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年轻人说什么妾啊妾啊的,年不过四十纳什么妾,年纪轻轻的身子亏了,还怎么上阵?”
曹勋这才讪讪地止住这话题。
南离则无语半晌,摇摇头长叹一声:
“如今国难当头,能有此酒食,南离已经问心有愧,岂敢不问黎民疾苦,只顾自家关起门来享受。”
曹勋一听这话把端起的酒碗放下了,开始抱屈:
“你看看你看……你又来了,酸啊,真酸,对,你们都对,你们个个都是精忠报国,就特么我老曹丢人啊啊……”
说着说着他还抹泪了。
杨展一看,又向南离使个眼色,南离会意,举碗劝饮:
“曹公,先喝一碗,待晚辈为您解说这恢剿全川的方略,先说好,这不干朝廷督抚的事,全仗两位提携,南离愿为两位前辈牵马坠蹬。”
曹勋借着酒意“嘿嘿”一笑,脸色变幻就如三岁的孩儿一般,早把自己说过的屁话都扔爪哇国去了:
“不干督抚的事?好啊!那小兄弟你说说。”他也不赵娃子了,喝点酒就小老弟、小兄弟的。
南离这才推盏开言:
“以后生之见,本来呀,向汉向陕,西川该是后方,如今成都残破,保宁失机,我们嘉眉邛雅反做了抗敌一线,因此这西川方略,必得以杨镇帅为主,你我皆为侧翼爪牙。”
“行,我义弟做主。”虽然懵蹬转向地,但这个事曹勋绝无异议。
“以眉邛为基,向成都以北恢复,一直到将来能得收复保宁之前,您的黎雅天全、本省行司,才是最为安稳的后方。”
“我那还算安稳?安稳倒还安稳,可我那穷啊……能吃个坨坨肉就不错了,哪像这里这般。”曹勋又一咧嘴,使筷子比划着满桌的佳肴。
“杨大帅靠的通商滇黔,才得供应耕牛、战马、种子等物,可如今滇黔也不安稳,皮熊、王祥、马应试各怀心思,过路的绅矜都不放过,这些物产打那儿过怎能不被扒一层皮。”
杨展在旁深体我心地长叹一声,曹勋也跟着频频点头。
“行司道路绝断,不通滇黔,却有茶马古道,因此南离建言杨帅,还是须以曹公镇守黎雅,号召两司,使之成我大明西川的南中。”
“南中,什么南中。”一吊书袋这个曹勋就不知道了。
“就是诸葛亮渡泸水、平西南的南中。为了稳住南中,必得送您风风光光地回去雅州。”
“我知道,七擒孟获么,那么……你们还是要送我回去?”三国演义曹勋熟啊。
杨展这才得意地抚须一笑:
“当然回去,而且要派兵护送,大张旗鼓,我看两州两司谁个敢翻翅,咱兄弟要告诉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不是我大明遭际些国难,就失了在西南两州两司的势。”
“不仅将曹公送回,晚辈请示杨帅,还要一起派兵护送您回去,若晚辈亲赴雅州。”
最后南离还特意强调一句:
“得闲时,晚辈亦当亲往!”
不为别的,就一条茶马古道,也足以令南离必须这么做。
“赵娃子,我信你一回,来,干了这碗酒。”
将话说开,化干戈为玉帛,南离今日为了喝倒曹勋也是放了量。
不想这曹勋三碗下肚后脸红舌头硬,啥话都说,兄弟兄弟的乱叫,却一直这么个样子,就是不倒。
南离也发了狠,与杨、曹两位酒入碗、底朝天,来来回回,直到定更天,南离酩酊之前,终于喝倒了曹勋,喝醉了杨展。
最后还要稳身形向杨展告辞婉拒留宿,由杨家的管家提着灯拿着杨展的腰牌,带着酒足饭饱的吴元龙等随从,也不骑马施施然溜溜达达地回去了凌云驿。
可一回到卧房就不行了,一头扑倒,鼾声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