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南离,该叫赵离谱才是。”
才过两日后,沸沸扬扬的故事传入了杨府,传入了各处衙门,有巡城裨将不敢怠慢,急寻负责内卫的雷震向杨展禀报。
杨展听了眉头越拧越紧,听罢了又问细节,最后才向雷震问道:
“你亲眼所见?”
“正是标下亲眼所见,都是曹三公子领着头,三四个锦衣卫跟着。”
“这都是他们讲的?”杨展还是有些不信,那个曹老三有名的粗鲁不文、好吃懒做,居然还会编书传唱了?
“正是,如今城里城外越传越盛,好几处说书的茶肆已编成了书在说。”
杨展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又思虑片刻,苦笑着骂了一句:“这几个小王八蛋龟孙子!”又转头问在旁一直不言的中年文士:
“吴先生如何看待此事?”
“以某看来,此事不可强加干涉,民可使,由之。所谓无为便无不为。”
杨展点点头,向雷震与巡城裨将一摆手:
“行了,不用理他们,随他们折腾去吧。”
其实杨展心中也是在骂:这个赵南离啊,你特么真能编排,把我杨家编排成这样,最后结局还嫌贫爱富毁约娃娃亲,既如此岂能就这么便宜了你。
他哪知这可不是南离的意思,是讲故事那哥俩为了吸引眼球上的套路,自己加的料。
这日杨府的后堂,有娘儿俩也在吵闹,蟾儿正哭哭啼啼地撒娇放赖:
“娘你看看,我都成了自幼订亲没过门,嫌贫爱富要悔婚咯!你还让我怎么活噻?”
“好啦好啦,乖女儿,不要听那些胡说嚼舌头滴。”
“相亲啊,你要赶紧着的,为我相亲噻!?”
“相……相什么相?”这话从文静素雅的女儿嘴里出来,陈氏夫人都懵了。
“你不是要为我相亲,驱使那些媒婆,弄了十几二十的功名少年来相看么?”
“这……如今流言蜚语,人家都不敢了嗦。”
“相啊,我要相,我着急嫁人呢。”蟾儿心中大乐,心上人果然智计百出,一下子破了谣言不说,还逼得家中无法为自己另议婚事,只要在爹爹那里说动一番,自然无虞了。
气得陈氏夫人大怒斥责:
“你个死女子,还要不要颜面,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不相亲,还要怎么嫁,我老死家里好咯!你看我爹会怎么说?”
“爹,爹爹,您回来啦?”
杨展本来从一进院就想从绕过二进院,避开这娘俩,叵耐蟾儿眼尖,一见几名贴身侍卫捧着戎装去后院,就知道自家爹爹回来更衣了,偏偏叫嚷起来。
杨展无奈,不待更了衣只好先来夫人这边,夫人忙迎过去,背着蟾儿冲杨展皱眉努嘴使眼色,口上还得说着:
“老爷,您回来啦?”
蟾儿却也不哭泣了,笑意盈盈还要做出委屈的神色上前扯住杨展的袖子问他:
“爹,外面传得那么盛,我们咋子办?”
“咋子办?我办他!”杨展看了蟾儿的神态,一声冷笑,心中叹息女生外向之余,他一武将憋不住话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这些流言蜚语还能出自谁手,哼,他这是逼我来嫁你。”
“那你要咋子说?”蟾儿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咋子说?呵呵,老子真就嫌贫爱富一回,要看看他龟儿滴功劳。”
在乱世中,在封建时代,大户人家的女儿是一种资源,一种可以用来交易的资源,既然是资源,就要把产出最大化。
杨展疼爱自己的女儿,但他首先是个军阀,依旧不能免了割据一方的俗,女儿嫁给赵南离他不仅不反对,且乐观其成,但他希望的是从赵南离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
谁让赵南离能耐大呢,过了年才二十五岁就已经独自雄踞一州,这可比自己武勋出身的亲家徐上朝一家有更大的利益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