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锦衣卫力士,没有三山帽、飞鱼服,只有青布大帽、青布曳撒,没有绣春刀,只有寻常军用腰刀加衙役们抓小贼用的铁尺、锁链,但这丝毫不影响慕青天大老爷禁街断巷的威风。
只见他又一指斜刺里稍小的生药铺子,一声断喝:
“给老子上!拿人!”
慕大老爷的口令字正腔圆!
“龟儿子敢日反就给劳资爆锤!”
如今邛州属于军管,哪有什么黑帮豪强,敢称豪强的都被当做贼寇剿灭了。因此慕大老爷带着一群自镇标亲兵转行来做力士的兄弟简直不要太嚣张。
“抄!这一家!”
“这一家!”
“还有这一家!”
“贴了封条。”
眼见草市街被慕老三封了半条街,南离只好过去一拍慕老三肩膀:
“慕青天!又抓到什么啦?”
“哎!大帅,是您!这回是药牙子,结伙坑骗猓蛮采药人,还胁迫吐蕃来滴马帮,特耐个锤子更可恨滴,居然在外面顶老子的名号诈唬人。”
南离就面色一寒:“若是坑骗远来马帮的,该杀!”
“该杀!”
“审过再杀!”
“审!”
“程老爷过堂?”南离知道慕老三审案全凭兴致,兴致来了审个三天三夜,没得兴致人犯扔大牢半年他都想不起来。
“我甩给那新来滴司李。”
新任的邛州理刑推官郝盈川是南离去岁秋议时主动请求吕大器、樊一蘅调派的,得了督抚认命,但朝廷的部选手续还没下来,如今圣驾播迁,也不知猴年才能转正,这也是如今两川的常态,军阀们更是因此得以肆意妄为、自委官吏。
周围围观百姓,还很有些番民打扮的夹杂其中,吆吆喝喝、叫叫嚷嚷:
“慕青天,马市有何黑牙子,啥时去抓?”
“青天大老爷!”
慕天蚕对此很是满意,抖着鼠须带着几分猥亵的笑将双手向下一压,人们停了欢呼,有愣头愣脑的马帮小伙子就高声问道:
“老爷,抓了牙行的龟儿子,草市交易怎办?”
慕天蚕依旧猥亵地笑笑,向钱四喜一摆手,钱四喜上前,
“挂牌挂牌,草药都给你们挂牌兜底价,敢胡乱压价抬价的拉回衙门夹死!”又刷地抖开一张两斗大的告示向百姓们示意:
“看看,就如骡马市、茶市一般滴。”
“三哥,这有么子意思,一起回去看稀奇!”席地阙跟过来看了觉得无趣就提醒慕天蚕。
“啥子稀奇?”
“赵大帅弄的新玩意儿,打火滴?”
“打火滴?”
“自来火,据说一扒拉就出火咯!”
“那我去看看!”慕天蚕一听就来了兴致。
“老爷,这些咋子办撒?”锦衣百户钱四喜赶紧跑过来喊住慕天蚕,又向南离打躬做个揖。
“都押回大牢!”
“还有上回那一批,要不要一起审咯?”
“没见老子正忙着腻?都交给那个郝盈川郝大老爷,令他龟儿去办。”
果然慕老三不禁兄弟撩拨,就此甩下闹哄哄正忙乎着的锦衣力士们,兴致勃勃地跟着南离回去小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