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凭没据的。”一名小官模样的还在犹豫,看样子该是个百总、总旗之类的。
“这个腰牌与你,论功时以我的腰牌为凭。”南离说话间解了腰间自己的腰牌,一扬手就从马上扔了过去,那小把总赶紧接住。
“你们这帮狗才,不可与赵镇帅多嘴争辩,就依赵镇帅的。”还是为首带队的百总伶俐,只要不耽误论功领赏自然好办,首级能记功,活的一样。
“赵狗子,你的手下哄我的部曲说投降管饱,就咋唬他们来拿我。赵世美,无信无义,耍奸使诈,蛊惑咱兄弟人心,好没廉耻,有本事与老子真刀真枪,大战三百会合!”
他们这边交涉,不耽误人家马应试那边骂街。
“马总镇,我是来救你的,你还骂我?不怕我也砍了你?”南离手按刀柄,突然面色一寒。
“赵狗子,尔敢!?”赤面长髯、身形伟岸的马应试当即色厉内荏。
“你擅杀勋镇,朝廷必不与你干休!”马大老爷一副大义凛然的仪态,将头别过去,须髯飘洒,却不骂街了。
“朝廷?汝可知钱邦芑怀有密旨,朝廷还要问你的罪。”
“老子何罪之有,不过就是没给那厮贿赂。”
“你不奉将令,割据自雄,虐民如匪,还不该问罪?杀你的理由,多的是。”
“那你还要假惺惺地救我?假仁假义之辈!啊呸!”马应试吐一口带血的浓痰,显然刚才挨了杨家人的排头。
“救你只为一条,你不曾薙发!”
“你……”
“大敌当前,你不思报国,只知在汛地鱼肉百姓,再稀里糊涂死在内斗上,你自己不窝囊吗?”
“你……”
“看看你堂堂七尺奇男子,长了一部关二爷一般的胡子,可惜你为二爷提鞋都不配!”南离冷笑,随后字字诛心。
“你……”马应试无言以对,气得跺脚。
“马应试,我要是你,被子侄辈拿了,还要被这般羞辱,一头撞死好了!”南离申斥得愈发地恶狠狠。
“你……”
“你什么你,习学武艺那日,你没拜过岳武穆吗?想想岳武穆,你白学一身武艺!受命拜将之日,你没拜过三义庙吗?想想刘关张,你白活这么大岁数!”
“你还记得忠义二字吗!?”
“忠义!?忠义你吗个淡,这年月,你老子凭忠义二字就能安身立命吗?”
马应试气势已经彻底馁了,却还在声嘶力竭地叫嚷,不这么叫嚷,似乎让他觉得自己就已经死了,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如今这吃人的年月,谁特娘滴不是自己顾自自己……只有我吗?”
“啊、啊……只怪我吗?只有我吗?”
骂着骂着,马应试竟然嚎啕起来。
南离看了他半晌,微微一笑,下得马来上前去薅住马应试胸口绑缚的绳子往起一提,令几欲委顿在地的庞大身躯站直,坚定地对之说道:
“不会杀你,你好好活着,最好长命百岁,我要让你看看,忠义之士,在这个年月,是怎生安民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