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心中已经有了底,便不再深言战守大计,先使待客之道,招待来使吃茶用点。
屯在糜子山下的军中营垒也没什么好吃食,柴火带亲兵送上来烧煮的热茶加几块嵌了红枣的热馍馍,便是待客之物,可是这二位却吃喝得分外香甜。
这时韩羽也得空去令自己的副手安置了回来的兄弟还有赵荣贵派来的护卫,便又回在帅帐陪着说话,以备南离相询这些日子的事情。
“定远侯身子如何?”南离觑着他们吃喝的空子,拉起家常闲话。
“康健更胜往昔,每饭升酒斤肉,米面几大碗。”游击张开亮浓重的陕西口音,伴着吞咽枣馍,噎得上不来气,连喝几大口水。
“赵侯爷战必临阵,总是带伤,这回我去看着,又伤这儿了。”韩羽说着指了指自己左侧肋下,然后毫不客气地说道。
“还升酒斤肉呢,这回老子去来,就不见你娃儿们吃过肉。”
知县熊铭扬这回不说话了,只尴尬地笑笑,南离还想呢这小子怎么这么胖,这年头真是少见,那位游击兄弟也不在意,哈哈一乐,咬着馍还要回口驳道:
“没得法子,我们又不吃人。”
“我这有肉,留着些肚子,晚些吃。”南离记得陈登皞他们上来后送过来一只猪,还有半只,正好招待来客,这二位答应着,口中可没停,连吃带说,那个爱说话的瘦小游击张开亮边吃边给韩羽解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兵少,侯爷又总是爱身先士卒。”
“定远之勇,令本镇心折,不知你家侯爷临阵爱用什么兵器。”南离对于赵荣贵的勇猛愈发向往,只恨不及就见。
“侯爷最爱用刀。”被南离这么说,张开亮甚是得意。“在营亲丁的刀法都是侯爷亲传,末将也得过侯爷调教。”
这时闲话家常时一直不言的知县熊铭扬补上一句:
“赵侯爷亲丁的刀子都是侯爷亲自监造,为明抗清心迹,还在每把刀的刀柄都刻扶明二字。”
闻得此言,南离心中一动,回头令道:“柴火,将适才那把刀子拿来我再看看。”
柴火捧出物件,撤去红绸呈上,这一回南离把刀连鞘擎在手中,紧绷双唇,郑重其事地就要将刀拉出刀鞘。
只因适才见刀鞘普通并未出鞘细看,这时一按绷簧,只见寒光一闪,背厚、刃薄、茎细、条顺的这把好刀“呛啷啷——”带着龙吟虎啸,就被南离拉出鞘来。
南离将这把长刃短柄、马步皆可合用的长刀立起,先看一眼刃口,大赞一声:“好!”
再向下一看,果然刀盘崭刻“扶明”二字,登时肃然起敬,当即起身,将手中刀挽个花,又摩挲一番,才将刀入鞘,却又“呛”地再次抽出,带着寒风“嗖”地一个下劈,又大赞一声:
“好刀!”
这时知县熊铭扬起身拱手禀道:“此物赵侯爷令我等带来时,特意有话相嘱,便请镇帅持此刀会师保宁城头!”
南离摩挲宝刀,慨然应道:
“侯爷心意,赵某心领,必得以此刀共扶大明江山,异日会师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