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慕老三你龟儿才来!”媅媺满面飞红,却一眼就盯住了进来的两个人,还指着慕天蚕哈哈大笑,一摆手令道:
“来呀,给慕青天上酒!”
“多谢世子赐酒……”慕天蚕一看这热闹场面,当即就把适才元灏叮嘱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拿个官架,一拢袖子就要提杯,被元灏在后面一捅他:
“让你干嘛来了?”
慕天蚕这辈子连他亲爹的话都不听,就听一个元辰一个赵南离,元辰不在了,元灏就接过了这个重任,因此被元灏一捅,慕天蚕乖乖把就杯放回去,向世子拱手一揖:
“酒就不喝了,下官有话说……”
“啊?说啊……说啥子!?”媅媺舌头都大了,使劲往前腆着扁平的肚子,捏着小盅、晃着方步就离席过来了。
“说……说啥子?”被媅媺一问,他把元灏教他的都忘了。
“哎呀呀,莫说咯,孤晓得咯,来呀,册慕天蚕为……为啥子?”她想不起来,还得回头问程源。
“慕大人昨日耽搁了监国用宝,当罚。”程源来了就看慕天蚕不顺眼,这是逮着了机会,胆子也大了。
“慕大人昔日有护驾之功,可折其过,当晋……左都御史……”程羡良知道慕天蚕咋回事,赶紧打圆场。
“佥都御史,佥都……佥都!”程源还不让份呢。
“好,就依众卿,封慕天蚕为大理寺卿、佥都御史!”媅媺最后举手过顶一摇摇出个小花手,做了结论,结束了争执。
看着这些牛鬼蛇神的样子,元灏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
“世子!”
“你是……啊哟,我想起来咯,你是元家的元大哥……”媅媺一旦喝多了记性还真好,元灏过去不爱管事,也与她没啥子来往,还是办元辰的丧事才说过话,也难为媅媺喝得迷迷糊糊一说话还想起来了,不过这么一来她居然捏着酒盅抹上泪了。
“元伯啊,你走的好不甘心哟,那个没良心地王八淡不与你报仇,还要与人称兄道弟……说起来那个王八淡,口上说报仇报仇,却最爱跟人讲和……”
被媅媺这么一通胡说八道,元灏心中也是一酸,就听媅媺还在借劲儿耍酒疯:
“程公,册……追赠元辰东阁大学士,太子太师!”
被媅媺这么一通胡闹,元灏已经出口半截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时心酸,一时感动,泪眼朦胧之际,竟至无法言说。
但一转瞬心肠便刚硬起来:这时便不顾情面,我也是为的世子你好。
当即喝道:
“世子且慢,元灏有话说!”
“啊!你说啊!”听了这严厉的语气,媅媺一愣。
元灏躬身,拱手过顶,也不管她脸色如何变幻,一口气将心中话说出:
“父亲在日,曾议若复成都,便号召四乡,奉世子监国,后赵镇帅克复邛州,世子移驾,那时还言,便在邛州监国,也是正当。”
“看到没有,元伯才贴心,比尔等都早滴很!”
元灏不理她,继续一个姿势一个语气地劝谏道:
“彼时不同今日,永历元年七月,尚不知今上肇庆即位,只知隆武皇帝汀州大行,重藩监国、应有之义。”
“今日行在路通,万民心向朝廷,容藩僭逆,人神共愤,天下共讨之,世子万不可效容藩之罪宗逆形!”
说到这里,元灏“噗通”跪下了,一个头叩在地下!
“灏言尽于此,望世子三思而行,万事待镇帅返回之日再议。”
不提南离还好,媅媺听到最后大怒,跳脚骂:
“镇帅镇帅,啷个镇帅宝批龙,不是啷个镇帅,老子娃儿都满地跑咯!”
“你看看你看看,元伯在日,你敢与我这般说话?”
媅媺借着酒劲儿歇斯底里地大叫:
“不准!”
“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