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荣贵这里,为南离补充的则是他最缺的几手手艺。
比如骑兵的训练与应用,比如山地战、林战的经验,尤其赵荣贵及其部将们出色的武艺,还有他们操练武艺的功法,互相切磋交流之下,对南离及所辖各部将士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这日成都府城北关内的大校场里,爷俩一起在校场操过人马,就着马鞍子于将台旁树荫下歇息,又议论起赵荣贵过去在川北转战的经历。
赵荣贵高兴了爱讲,想起来啥说啥,南离呢,暗中记忆比对的同时还要将之分门别类。
人家二叔这日不说胜败了,专说的是如何在山中转战:
“山里打转啊,粮食须得备足,因为山中人烟稀少,打粮都打不到。”
“山中不比平地,夜晚尤其冷,外面单衣,山里就得备棉衣,宁可舍出马来,也要驮着帐具。”
“最难的是寻路,得会看日头,看树梢,听风,看水流辨方向。”
南离听来听去插了一句:
“二叔,总括下来,要的就是五个字,您看对不对:吃、住、走、打、藏。”
“哎,对,就是这五个字!”赵荣贵摸着下巴上的钢髯品味一番,又赞:“别说,你这结论真到位。”
南离心说我到位什么啊,前世野训的时候天天墙上挂这五个字,不过他说赵荣贵的是另一件事:
“不过,二叔,以后可不能打粮,从上到下,您有多少兄弟我供多少,军纪就得严明起来,不可再骚扰百姓。”
“岳大帅当年有令,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先贤教导,不可或忘。”
“这我听你的!”赵荣贵满口答应着,也觉着可行,毕竟有了粮才好约束军纪,不过总觉南离与他们这些老丘八不同,每次最后都要说点不一样的,就问他:
“不过我觉着你小子啊,每日练兵操枪的功夫,怎么还没你跟他们聊天的时候多?”
说到这里指着周围使枪弄棒、呼喝连连的一队队战士:
“家长里短的,有什么可聊的啊?一群大老爷们……”
“不聊,怎么知道同袍兄弟都有什么问题啊?聊天,是解决思想问题,是让大伙明白为啥要当兵打仗。”
“思想?!哪里?”
“就是这里,”南离敲了敲自己的头壳,吐口长气,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有问题。”
南离这不是玩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思想上真的有问题没解开呢。
南离最爱的,一是与手下的武将,战士谈心,二就是讲课,因为祖师爷就是教员。
其实,策马陷阵是不得已,并不是南离的最爱。
但是南离知道,自己也有两个问题没解决,一个是怎样同时面对蟾儿与媅媺,二是理想认知与残酷现实的差距。
这两个问题一时无解,他与哨队官兵,尤其是战士聊天,都是些日常的小问题,有些根源性的东西,他还给不出答案。
然后南离也知道,解决了自己的思想问题,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才能做大多数官兵的思想工作。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个事叠着一个事,这个事还没完,那个事有垒上来。
他这里还在纠结自己的思想问题呢,思想问题的根源自己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