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过蹇安泰,南离叫来曹昌虎问他:“郝盈川呢?”
“与元家大爷一起,都在州衙候命。”
南离此时心中已经有底,便令曹昌虎:
“昌虎,你去传我的话,今晚大家一起在州衙吃口饭,都压压惊,再一起商议一下善后。”
州衙里备下简单的饭食,按南离的嘱咐,并未备酒,这个时节,谁也没心思饮酒作乐。
这就是南离这里留下的这些官员的好处,也是最合南离心意的地方。
若是别处,平灭了一场近乎叛乱的大事,该当饮酒庆功,同时分赃,把参与其事而被拿获的人物,其妻妾、子女、赃款,先分再报。
这就是明清之际官场恶斗的常规手段。
南离这里不同,大家想的都是如何维护来之不易且已经持续二年的安定局面。
元灏、郝盈川、慕天蚕、蓝慕云都在这里,大家饭后不过一人一杯清茶,这在茶马古道终端的邛州是最易得的奢侈品了,甚至也就与寻常山里人家常见的煮茶等同。
这种事作为刀把子的韩羽、昌虎是不能参与的,他们武弁只是负责结论之后的执行,最终方略还是得南离带着州府官员做出。
待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得差不多了,南离最后拿出了自己的结论。
少杀人,最好不杀人,毕竟控制及时,未生出杀人焚城的大乱。
虽然很多人参予,但是程源才是导火线,世子也有起哄架秧子的罪责。
南离最后定性总结:
“少杀人甚至不杀人的的同时,我们要做的,是要在制度上、法规上杜绝今后可能再起的事端。”
“不可如慕巡按所言,一律捕杀,一个也不放过。”
“但是也如元县爷所言,这邛州城内不可再留参予其事的官绅,该流的流,该放的放,该抄没就抄没。”
“这是当初初镇邛州就留下的尾子,这时正好清理掉。”
“如郝司李所言,不可不及过往,正因如此,程源、程羡良暂不加刑,本镇向樊公处行一道文,解了其才任的抚、州二职。”
“州事郝司李接任,上川南抚院檄请樊公推举元知县,蓝师爷辛苦些,今后也不必耽着自己是师爷出身,本镇先保你做蒲江知县。”
然后南离止住正要拱手言谢的蓝慕云,转而先向元灏说道:
“元兄,正是北方用人用粮之际,没得安定后方,本镇哪里能静心对付吴三桂、李国英。”
“镇帅如此说,元灏怎敢推脱。”元灏推脱不过,只得应了。
“程源不动,随本镇圈禁,如何向行在、吕公、樊公解释,还需着落在他身上。”
这个事的风声是兜不住的,善后才是大事,若又杀人又圈人,谁都知邛州生了大变,再想轻描淡写的过去就难了。
因此不可捕杀过甚,也须程源来亲身解释。
“就定性为有东川谣言惑众,绅民不安起哄,邛州各官安定时局。如此可好?”
“就依镇帅所言!”众人纷纷拱手。
“程源、程羡良随本镇迁往成都,随本镇安置,世子行邸也要移跸成都,追随世子的这些人其心可囿,但是须得改正,至于如何改正,有本镇亲自来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