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彦崇的怪眼一翻,直接给了韩墨一个大大的白眼。
作为整个计划的实施者,从这个计划开始的那天,就已经有无数的人想要往他的身边凑。
这其中,威胁者有之,利诱者有之,而且,其中还有些人和种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即便是没有联系,他们也会托各种关系,用尽一切办法,想要从种彦崇这里打开缺口。
反正该干的事儿都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他现在往这县衙里一钻,任谁来就是不见,外面的那些人还真拿他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反正有韩墨这块现成的挡箭牌在,种彦崇现在这个时候当然也乐得轻松了。
“我说你好歹也算是河北东路上鼎鼎大名的种机宜,你躲在这里当个缩头乌龟,那就没意思了吧!”
下棋这种事情虽然是陶冶身心,可谁要是被人拉着强行下了七天七夜的棋的话,估计也得和韩墨的表情差不多。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夫子都说,少年戒之色,你看看你这身体,自从你成婚之后,这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身为同窗好友,我若是不关心关心你的话,实在是有违圣贤之道啊!”
“你就缺德吧!你信不信我晚上回去,把这话告诉我娘子?我这府中可是有三十折家军的,要不然回头你和他们切磋一下武艺?”
韩墨一边说话,一边嘿嘿的怪笑着。
“喂喂喂,我说你这样做你可就不地道了啊!”
种彦崇一下子就急了,开什么玩笑,折家的那位小娘子他可是听说过的。
13岁的时候,就跟着父兄一起上阵杀敌。
而且还成功的杀死了两个铁鹞子,跟她切磋武艺,那不是闲着没事找虐吗?
他虽然也是将门出身,可是,从小就被自己的祖父严格要求,每日练武的时间实在有限,反而是读书的时间,至少都维持在六个时辰。
趁着种彦崇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韩墨的右手小指借着袍袖的掩护,直接把一颗黑子的位置往后推了一格,然后若无其事的再次放了一颗白子上去。
这一颗棋子下去,种彦崇顿时就懵了。
原本占尽优势的黑棋,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死路一条,走投无路了。
“嘿,我说你又来!喂喂喂,你下棋的时候能不能别搞这些小动作,你真当我瞎吗?”
种彦崇当时就不干了,这原本必赢的棋,现在输了,他怎么可能会认账呢。
“什么我又来,兵不厌诈好吧!今日我已经赢了你三次,再想下棋,明日再说!”
韩墨一边说话,一边快速的用袍袖一抹,整个棋局顿时乱成一片,再也不用看了。
“你这家伙每次都出这招,你也不嫌烦!”
种彦崇顿时有点无语了。
“这棋盘上的招数无非就是盘内招和盘外招而已,这盘内的招数既然赢不了,那当然就得使点盘外招了!”
韩墨似有所指的说道。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听他这么一说,种彦崇立刻站了起来,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还用听吗?猜也猜得出来!”
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韩墨一边说话,一边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说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种彦崇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变得正经了起来。
“不是他们还能坚持多久,是大人还能坚持多久,你可别忘了,夏税的征收马上就要开始了!”
韩墨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口的位置。
这才是整个计划中,最难的一环!
说到底具体的事情还是要靠这些人去做的,毕竟整个河北路治下的百姓们也有几百万了。
想要管理这么多人,完成税收的征收工作,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在夏税征收之前,徐处仁压不住场面的话,之前所做的努力,很可能就会立刻付诸东流。
毕竟追偿历年的亏空虽然重要,可是每年的两税征收也是重中之重!
朝廷的一切经费的大头,可都是从这里面来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通过上层施压?”
种彦崇何等聪明,立刻也就明白了过来。
“这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就算是他们不走,我也会逼他们走!”
韩墨一边说话,一边冷笑了起来。
“这一次你有几成胜算?”
种彦崇皱着眉头问道。
“那就得看看,他们把宝压在谁身上了!”
韩墨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
“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