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之前不是野猪吃的吗?”
崔七七胡诌:“上回去集市上,我瞧见有人卖了,这野猪能吃,咱也能吃嘛。”
“你这丫头,净弄些奇奇怪怪的树皮草根回来。”柏哥娘很无奈,“罢了罢了,反正猪吃了没啥事儿,无非就是味道怪些。”
也不知闺女跟汪大夫学了啥,硬说那些树皮树根是香料,小时候还偷偷把许老爷送来的香料弄没了。
就这个番薯藤藤,崔七七把茎叶都掰下,只剩下带着细根的主茎,把主茎放在一旁,看《御膳房菜谱》里画的,好像这茎杆插土里就能再生,她就都往菜地里插了,她拍了拍手里的尘土,往回走。
快迈进厨房的时候,闻到一股奇异的焦香:“娘,黄精之前蒸的味儿,不是这样吧?”
“不是这样的,是糊锅了吗?不能啊,这是蒸的,水可多了。”
柏哥娘也觉得疑惑,除此之外她们没再煮别的东西了,先前她也觉得味道有些香,但一直处于厨房中,感官没有从菜地进入厨房的崔七七敏感。
崔七七顺着味道往灶台底下走,蹲下番薯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用柴火撬开慢热的炭火,两个红薯外皮已有些焦黑,她连忙把它划出灶坑。
待温度降了些下来,她轻轻的把红薯掰开,边扒拉还烫手,一缕缕绵绵不断的白色热气,在春日傍晚中升腾而起,渐渐的,露出金黄色、流着蜜糖般汁液的番薯瓤。
看着这诱人色彩,就心生欢喜。崔七七咬了一口那软绵热腾腾的番薯瓤,入口甜蜜,丝滑软糯。
崔七七瞪大了双眼,掰开另一半递给她娘,边吃边说:“娘!这比蜜糖糕糕还还好吃。”
柏哥娘迟疑接过,“真有这么香?”
不过小娃娃铁定爱吃甜的,也掰开吃了起来,二人没一会儿就给吃光了,噎得直打嗝。
赶紧去水袋,拿水喝给冲下去,腹中上回吃的如此之饱,还是几年前老三家迎娶城郊农庄庄头的女儿,在老宅吃的。
那股烤番薯独特的焦香味还是令人回味无穷,在屋子内经久不散,二人身上都带着焦糖的香气。
轻柔的炊烟带着这股焦香往外弥漫,隔壁崔承泉的媳妇崔贾氏闻到这就坐不住了,抓耳挠腮地往这边宅子望,实在是忍不住,过来拍院门:“你们这是吃了何等好吃食,竟然瞒着爹娘,也不孝敬他俩老人家。”
话里话外都是在编排,大房二房都是何等不孝不悌。
崔七七心中恼了,她这三婶子贾芸芸,人名灵巧,整个人却长得脾气暴躁,膀大腰圆,嚣张跋扈。奈何陪嫁三亩良田,也不爱干活,十分好吃懒做。
“娘你莫动,无论怎得都别出来,可别冲撞了弟弟妹妹。”崔七七撸起袖子,细细对她娘嘱咐。
“此时我可饱了,感觉力气像头牛!”
“哎,我晓得的。”柏哥娘可经不起冲撞,怀崔七七那回,早产大出血花了那么多银子。
她想了想,从竹筐里再挑了几个番薯,学着崔七七往灶坑里放,用灰埋起来。
崔七七闻了闻手臂跟衣袖,确实是很香甜,就去家里茅房晃了两圈,再一闻,身上都是茅厕味儿,给她反胃得,滂臭……
这才摇摇晃晃去开门:“呀!三婶婶您今天咋的有空来了,净胡咧咧,俺们家哪有吃的啊,你闻闻,只有刚刚蹲茅厕的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