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麦要回自己的大哥大,嘲讽道:“黄主任,你还接见我这个群众吗?”
“接见,接见!”黄主任回过神来,满脸堆笑,十分热情。
如果不是刚经历过被拒之门外,林麦差点就以为她是个好官,尽管是个芝麻绿豆的官。
一行人总算进了街道办,林麦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
黄年荫不敢坐,还是彭安娜拉她坐下:“你别站着,万一被人误会我们欺负你就不好了。”
黄年荫这才提心吊胆地坐下。
林麦开门见山地问:“我姐夫杨进被你们逼得喝了农药,你们就一直不闻不问吗?”
黄年荫装起糊涂:“哪个杨进?我没听说过。”
她煞有介事地扭头问同事:“你们谁认识杨进?”
众人没一个敢回答。
说认识吧,会得罪黄主任,说不认识吧,中央电视台的摄影小哥正把摄影机怼着他们拍呢。
彭安娜讥讽道:“黄大主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喝农药自杀,你都可以忘得一干二净,你可真不把人命当命。”
黄主任这才装作记起的样子:“我记起来了。”
她看向林麦,正色道:“不过你姐夫不是被我们逼得喝的农药,是他自己喝的农药。”
彭安娜把话筒伸到黄主任的嘴边:“杨进同志是无缘无故跑到你们街道办自杀的?”
黄年荫摇头:“不是,是因为他夫妻俩不孝,被他爸把他俩给打了。
他找我们街道办调解,我们就实话实说,谁叫他们不孝的,被长辈打了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杨进就怀恨在心,认为我们没有尽责,就来闹事,故意喝农药,想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林麦冷冷地问,“我姐姐和姐夫怎么不孝了?你说来我听听!”
黄主任义正言辞道:“他母亲瘫痪在床,要个吃的,用的过分吗,他夫妻两个却抠抠搜搜不肯掏,这不是不孝是啥?”
林麦问:“我姐夫还有个弟弟叫杨胜。
杨老太太要这要那,凭什么他可以一分钱都不用出,你们街道办的干部却硬逼着我姐姐姐夫出?”
黄主任理直气壮道:“你姐姐姐夫有钱,杨胜两口子没钱。”
“真是因为没钱?”
“真是因为没钱!”
“可我怎么听说,杨胜夫妻俩开了一家卖烧饼夹肉的小吃店,每个月收入还不错呢?”
“那是谣言,你别信!”
林麦点点头,然后问摄影师:“都录下来了吗?”
摄影师道:“都录下来了。”
林麦站了起来,指着黄年荫的鼻子道:“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你丢官加坐牢的罪证!”
黄主任见他们要走,拉住彭安娜·和摄影师:“都快中午了,两位同志别走啊,吃了午饭再走吧。”
她还想按计划收买他们,封他们的嘴,再让摄影师把刚才录像的内容全都销毁,林麦就拿她没有办法了。
可彭安娜甩掉她,和同事以及林麦扬长而去。
黄年荫顿时感到不安。
中午还没下班,上面就来了罢免黄年荫的文件。
黄年荫懊悔死了,早知道杨进有个这么有财有势的姨妹,她说啥都不给黄桂英两口子撑腰,打压杨进两口子。
再不济,不该下达不许群众进门办事的命令,林麦也就不会抓到她的小辫子,反映给市长,把她给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