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江轻舟现在格外的脆弱,脆弱到听到薄暮寒的声音就想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上一世夏雨泽临死前的惨状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想让悲剧重演一遍。
她吸了吸鼻子,“医院。”
薄暮寒以为江轻舟生病了。
“你那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阿泽。他的肿瘤扩散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发一个定位给我。”
薄暮寒来的很快,快到江轻舟以为他就在这附近。
他仍穿着从家离开时的那件黑衬衫,冷峻,肃穆,威严。
江轻舟见了他,想是迷路的小孩儿终于见到了前来寻她的大人,再也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薄暮寒坐到她的身边,也不安慰,任凭眼泪从她白皙的脸颊静静滑落。
其实江轻舟不只是哭夏雨泽,最近发生的事让她太累了,江如海的去世,以及他的那份遗嘱,给了她很大打击,她一直隐忍着没找到突破口,今天终于都发泄了出来。
她哭,他在一旁默默的递纸巾。
等她哭累了,眼睛里再也流不出任何液体,他才缓缓道:“你去洗手间洗把脸,平复一下,我去跟医生沟通沟通。”
江轻舟早就知道了结果,但还是期望薄暮寒能从医生嘴里问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她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进走廊里的卫生间。
等她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薄暮寒还没跟医生沟通完,她就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等。
等啊等,她从来不觉得黑夜是这么漫长。
大约等了快一个小时,薄暮寒黑色瘦削的身影从走廊尽头出现。
他每走一步的脚步声都好像敲在江轻舟的心上,咚,咚,咚,让她紧张又期盼。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看着她那张急切的脸庞,薄暮寒把散落在她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天快亮了,你回去休息会儿吧!”
江轻舟的心迅速往下沉。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先化疗一期看看。”
“你支持化疗?”
薄暮寒看了一下黑漆的窗外,抬起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缓缓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尽人事,听天命!
江轻舟反复咀嚼着这六个字,仿佛一缕微弱的光照进她黑暗的世界里。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然后把一切交给上天。
混乱中,她好像找到了方向,焦躁的心慢慢沉淀下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
薄暮寒揽着她的肩膀,转身往回走。
江轻舟没有拒绝,因为她还记得,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仗要打。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薄暮寒的副驾驶。
薄暮寒的车没有任何装饰,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配置也不算高,在他眼里,车就是一个代步工具,无关其他。
他一向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不是不喜欢夏雨泽?”江轻舟转头看着他那张完美的侧脸。
她虽是个女性,但有时候也会嫉妒薄暮寒的颜值。
五官立体,脸庞棱角分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没有任何的缺憾,完美的好像艺术家手里的珍贵艺术品。
他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
“嗯,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