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三月刚刚入春,可当船离开连江县不就便觉气温渐渐回暖。黄小姑身上还穿着夹层小袄,当下小脸红扑扑的,不住地抓耳挠腮。
“安姐姐!莫不是我病了,我怎觉得这天儿愈发热了?”
宋从安还未开口,那领着两个孩子的小媳妇笑道:“小妹妹你有所不知,崖州气候温暖,雨热同季,一年只分雨季和旱季两季,四月到九月为雨季,十月到次年三月为旱季,现下刚过三月正是回暖的时候,比连江县暖和的可不是一丁点,等过了琼连弯估摸着会跟夏天一样热呐!”
黄小姑似懂非懂挠挠头:“原是这样啊,怪不得我手不怎么痒了!”
“不仅是气温高些,便是连冬日也如夏季一般,就比那四季如春的滇国也差不了多少哩!”葛钟子随口吐掉嘴里叶草,笑着说道,眼神却又是无限向往。
宋从安定睛一瞧刚被葛钟子吐出的竟是槟榔残渣。
“大叔还去过滇国?”黄小姑眼睛都亮了。
葛钟子咂摸咂摸嘴:“嗐!往事不要再提,等你去了崖州便知什么叫作四季如春啦!”
宋从安浅浅一笑,拉过黄小姑手拍拍:“小姑儿别急,等到了崖州让神医也给你瞧瞧手指!”
“感情你们也是去崖州瞧病的?”
“正是,听说妹妹你是崖州人,想来应当知晓那崖州的神医罢?”宋从安抬头看向对面小媳妇,她年纪不大脸色却蜡黄了些,整个人还有些虚胖,怀中婴孩自打上船也未曾哭闹,想来是刚刚出生还未出月子。
“嗐!崖州才多大点儿地,自然是知道一二的,只你们找神医看冻疮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小媳妇扁扁嘴,犹豫再三才道:“那神医自然是医术高明,专治疑难杂症,可诊金也是一等一的贵,你们要治这小丫头手上的冻疮,也没必要转成去寻他。”
宋从安尴尬一笑:“除却家小妹手上的冻疮,还有我家……相公,他先前被石头砸了脑袋受了伤,整日犯迷糊,总是忘事儿,连江县郎中说崖州这位神医医术高明,我们才特意寻过来的,我家小妹手上冻疮那神医若愿意帮着瞧便看看,若不愿我也自有法子!”
方景生这会儿换了葛钟子正巧听见,皱着眉头瓮声瓮气道:“要我看那丫头手上的冻疮什么都不用做,你们既是看病总归是要在崖州呆上一段时间的,崖州天热等你们回程想必手早就好了!”
宋从安与那小媳妇相视一笑,这点是她未想到的。那小媳妇又将宋从安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你们在崖州可有亲人?可曾寻好住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