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初,你得记住说过的话,不要什么都自己扛,而是记得叫我。”
“娶不娶都不行,我的艺术家,你好难伺候。”
“海边很好啊,我也很喜欢。”
“江霁初,如果你跟他离开,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裂隙冒出的黑气快要把他包围,衣衫顺从吸引力向后扬到极致。
江霁初气血倒涌,满嘴都是血腥味,就连眼也是红的。
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杀”,举起刀直劈向那本在他权限之外的生死簿。
就当他自私任性,想跟谢寄去看真正的大海,贪图谢寄的一辈子……
生死簿从空中掉落,所有笔画和古字同一时间回归黑色纸张,最后一道“捺”也钻进去后,生死簿轻飘飘地合好。
“杀”没想到江霁初会反抗,怒道:“‘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霁初转而朝“杀”攻去,他受伤颇重,连简单的直起腰都疼到无以复加,攻势却不比从前弱:“不用你提醒。”
“杀”险险避过,打算先强行把江霁初带回去,可不等他碰到人,一颗冰凉迅猛的子弹射//进他的腹部,冲击力令他退后半步。
不等他站稳,又是一颗子弹射来。
“杀”抬起双钩就要挡,江霁初刀一扬将双钩打开。
“杀”:“‘妄’!你清醒一点!”
谢寄趁“杀”露出空档,边向前走边持续开枪射向“杀”的腹部。
寒风裹挟着秋雨刮在他的脸上,额发被他捋到头顶,一双眼黑亮得惊人,里面像是蕴藏着掀起滔天巨浪的大海,雨水从眉尾、眼睫、鼻梁接连汇成透明细流,落到他前行的每一寸水泥地上。
等他走到“杀”前面时,“杀”已经再也站不住,勉力靠栏杆坐在地上,肠子烂到无法辨认,腹部硬是被多发子弹轰出了一个洞,只剩腰侧连了层薄薄的皮肉。
可身为女王麾下最强boss,“杀”依旧活着,眼中如同着了火,随时都要爬起来将他焚烧殆尽。
“不清醒的是你!”他把江霁初拉到自己身后,睨着“杀”冷冷道,“告诉女王,等到第七层,我会把她欠下的都讨回来。”
“杀”恶狠狠地盯着他:“你!”
谢寄:“滚!”
他又朝“杀”完全不能看的腹部射出一枪,逼得“杀”只得狼狈起身,扶着栏杆往裂隙走。
眼见“杀”磨磨蹭蹭,几次回头,还有抢人的意思,谢寄又对着“杀”的背影补了一脚,直接把“杀”给踹了进去。
“杀”的身影被层层黑气吞没,裂隙凭空出现,也凭空越变越小,最后只余下一只眼的大小。
孔洞中,“杀”不再说话,只幽幽地凝视着谢寄。
谢寄抬起手//枪,食指刚碰上扳机,最后的空洞连同那本特殊生死簿逃似的彻底消失不见。
缠绵了整日的风雨有了转小的趋势,就连天光都破开厚重云雾,久违地重现苍穹。
谢寄感觉到江霁初身子一软,完全瘫进他的怀里,忙唤道:“霁初……”
江霁初进气没有出气多,声音几乎要湮没在和缓的风中:“对不起,谢寄,我……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真正的大海。”
谢寄看着江霁初难以自控地闭上眼:“江霁初,醒一醒!”
江霁初没有任何反应,安静乖顺地失了所有力气。
“霁初!”
谢寄抱起人就往楼下跑,刚离开天台就遇上听到消息赶来帮忙的殷霖。
殷霖知道情况紧急,基本是一步三四个台阶,差点跟下楼的谢寄撞到一起。
他立即往栏杆边侧身,紧扒着栏杆才没被惯性甩下去,一口气还没喘出来就看到谢寄江霁初俩人都满身是血:“卧槽,怎么回事?!”
谢寄:“谢泉呢?”
殷霖:“正待在宿舍,思悠得保护他跟思默,所以我一人过来了,‘杀’那孙子在哪儿?”
谢寄:“已经跑了。”
殷霖:“跑了?”
谢寄:“等会儿再解释,先让谢泉给霁初处理下伤口。”
亏得江霁初体质本就好得出奇,成为boss后又有加成,在天台流大量血不说,被谢寄抱着这一路又淌血淌得到处都是,这么大的出血量,竟然还活着。
刚才的狠绝和疯狂都随着“杀”的离去消失不见,江霁初只乖乖由谢寄抱着,一动不动,不带半点生气。
殷霖还没见谢寄这么急过,忙提醒道:“谢寄,你别激动,boss杀不死boss,小初不会有事。”
谢寄:“我知道,我就是……”
他第一次闯第七层时就见识过boss杀不死boss的规则,不然凭江霁初对“杀”和“淫”的怨恨,如果boss能杀死boss,七年就算偷袭也能偷袭成功,怎么会等到今天让“杀”找上门。
可他就是慌。
他在江霁初身上感觉不到半点属于人类的温度,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大形瓷器。
一两分钟的路,他却觉得跑了一两个小时。
谢泉跟思悠思默三人担心他们,都站在门口等。
殷霖帮忙把门给推开,让谢寄好把人抱进去:“谢泉,快快快,先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