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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后半段和大部分婚礼没有什么两样,期间那个姓陈的人还过来敬了路轸一杯,言语之间全是感谢。
路轸回应淡淡,似是在拿乔。
路轸是路留青一手带起来的,他在路留青的熏陶下也学会了怎么样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告诉路轸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值得一辈子去讨厌的人,做生意的人凡事都要留一线。他教路轸围师必阙的道理,让他一点点变成他心目中最符合心意的接班人。
所以后来路轸锻炼出来了能面不改色地和傅万进云淡风轻地相处。
路留青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他也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但是即便是已经出师了他还是在两件事上把路留青教自己的本事还回去了。
一件事是把傅望送进了局子里,一件事是对一个曾经自己挺欣赏的年轻人黑脸。
究其根本,其实都是因为温泱。
当然他并不在乎,从和她结婚起,约束自己的再也不是路留青对自己的“言传身教”,是她。
以她为约束,为底线。
自从儿子和儿媳妇包括孙子孙女都死在车祸里之后,老宅的夜晚再也没有亮过那么多盏灯了。
佣人早早地就回到了负一楼的休息室里,最近树叶掉的很多,而路留青最讨厌看见的就是落叶,为此佣人不得已频繁地清理院落,加重的工作量让她们累得很早。
晚上路留青不需要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晃悠,每每在这个时候陪伴自己的只有来这个家几十年的管家。
管家熟练地给他泡上安神的茶,将茶盏放到路留青的手边之后,他开始打扫沏茶的茶台面。
手上工作细致,嘴上还不忘跟路留青汇报:“今天秦特助来了报告,说小路总看了度假村泥沙的化验报告之后突然决定去了另一个地方。”
路留青捧着平板还在下象棋,他戴着老花眼镜,听见管家着话,他瞳孔微微向上,视线跃过镜片看向汇报情况的管家。
是他要秦简盯着路轸的,情况不算实时汇报,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隔三差五一起汇总过来。
路留青问:“原因呢?”
管家:“秦特助没有说,因为路总也没有跟他解释。秦特助在电话里只说,路总急匆匆地就赶了过去,地点是上个度假村废弃的选址。他们两个到了之后,发现那块地已经被人买下来了。对了,今天晚上路总去参加婚礼了。”
“急匆匆回来,就是为了那个人。”路留青冷笑一声,笑路轸道行还是太浅了。
可,转头又想到了这个孙子反过来让秦简告诉他最近和傅万进说话都需要注意一点。细细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想,路留青还没有答案。
管家都跟了路留青几十年了,看着路留青白手起家,也看着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既是主仆也是至亲,他洞悉路留青的想法,明知故问:“老爷,你说小路总是不是发现了傅总那些事情?”
路留青哼了一声,他一边希望孙子是个聪明的人,但孙子聪明了他就觉得又没有安全感,仿佛自己掌握不了他:“暂时先别告诉他那些事情,事情还不严重,爆出来也扳不倒傅万进。”
将平板随手一丢,他还有一件需要关心的事情。
“巴西那边来消息了吗?”
管家一脸歉意:“我们在那边没有人手,找一个故意隐姓埋名的人实在是有点困难。”
路留青难得一见脸上情绪明显:“不惜任何代价,找。”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他要亲自从那个人嘴巴里问出六年前那场带走了他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车祸的真相。
管家应声:“会找到的。傅总那边我们的人也会继续盯着的。”
说着,管家身上的手机一震。
这部是工作的手机,有什么消息也全部都是正事,他当着路留青的面直接打开了手机。信息是傅万进的秘书发来的。
说明天傅万进会来拜访。
先前还被他随手丢在桌上的平板又突然被路留青拿了起来:“明天把路轸也喊来,让他给我汇报汇报工作。”
管家拿出手机立马准备给路轸打电话,却听见路留青又补了一句:“还有那个接手张董位置的年轻人,跟着路轸一块儿的,好像也姓张。把他也喊过来。”
婚礼结束,温焕和陶予微就要去新家了。温焕被灌了不少的酒,他还不忘提醒要走的温泱,让好好照顾妈妈也好好照顾自己。
当意识到他不在和自己回一个家的时候,温泱觉得仿佛一场婚礼之后,他们不再是最亲密的家人。
那种感觉还挺奇妙的。明明小时候两个人都幻想过如果自己是独生子就好了。
路轸没有开车,饭店是秦简送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