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国舅正坐上位,几位夫人忐忐忑忑过来,一边哭一边却满心焦躁不安。这里能有些地位的女子,若非国舅特别宠爱,又或是有着强硬地的家庭背景,哪个又不是凭借着手段坐上这高坐?
也就是说,这里的每个女人手上可能都不干净。
国舅如此郑重其事,这里的人都在担心着是不是自己的作为露馅。而之前就被召集过来的翠儿等人一路跪在正中。
丫头们哭泣不已,婆子们也是两手打颤。
她们谁又知道当初被留下来的芳华会忽然变成这般金贵的身份?平日里欺负芳华虽然多是受了大夫人的指示,但是实在说来,这芳华屋里的东西,大件儿的不敢,小件儿的谁人没有顺过这么几件?
王惠良冷眼看着这些脸色发青的人,不禁轻蔑一笑。只叹事件虚假丑恶之事,处处皆有。
李太医站在国舅身边,垂着眼睛,单手被在身后。让那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的人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国舅眼看人来齐了,便咳嗽一声,所有人立刻噤声等待国舅发话。
国舅扫视了眼大厅里的各人,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慢悠悠问道:“平日里是谁贴身服侍芳华的?”
翠儿立刻紧张匍匐在地,小心答道:“回老爷,是奴婢。”
沉默好一会,国舅忽然重重将手边的茶碗扔在翠儿面前,飞溅的碎茶碗擦过翠儿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国舅喝道:“大胆丫头!竟然蓄意毒害自家小姐!你真是不把我国舅府放在眼里啊!”
翠儿一听忙得磕头大哭:“老爷……老爷明察啊!翠儿一向将小姐视作自己的天,自己的地,眼里心里都只有小姐一人,哪里会毒害小姐!老爷……老爷!一定是他人冤枉于我!”
国舅还未说话,那边众夫人,以及阁得稍远的仆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一位姨太太天生嗓门比较大,此刻就算夹着嗓子小心控制,仍让自己的话在这大厅格外清晰:“我说芳华平日里怎么老不长肉,也不是没有好吃的好喝的,却原来是这丫头心思不正。也想不到平日里吞了多少主子的东西!”
另一位姨太太小声道:“说来也是,想来芳华就要远嫁他国做那太子妃,听闻那太子潇洒俊朗,又甚得皇帝宠爱,日后国的国君大概就是这太子了,想来是这丫头见了心痒,便投了毒想害死主子,没想的失了分量才放芳华……唉……”
大夫人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坐在上座,沉着脸却仍让人看不透的国舅。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翠儿听见众人这样说,显然又急又怕,慌忙下口不择言道:“老爷明察啊,小姐明明是得的和夫人一样的病,怎的夫人那里就是恶疾,小姐这里就是投毒呢?老爷……翠儿,翠儿冤枉啊!”
李太医此刻重重哼道:“哦?这么说来你是怀疑,是本太医要陷害你一个丫头?”
翠儿全身颤抖,却仍抖着声音道:“……若要翠儿的性命也当……当让翠儿死得明白!明明……明明当年大夫人的银簪子都……都试不出毒来,为何,呜呜,为何到了小姐这里变成了毒杀?老爷……”
大夫人猛的怒斥:“你这丫头总是这般胡言乱语,刚你主子还在病床便胡乱说这你家主子是被妹妹寻上要带走!这样的混话说着你也不觉害臊?!且不论你是否毒杀你家小姐,单你照顾主子不周让主子患病,在主子病重之时又说得这些胡话,便该将你打瘸了逐出府去!”大夫人转身,对着国舅声泪俱下,“老爷!老爷,我国舅府怎能容这些个下人左右?今日若不将翠儿逐了出去,可教我们国舅府失了规矩体统不成?”
大夫人此言一出便立刻招来其余好几人的符合。一时间大厅里哭闹声震天,真真乱作一团。
国舅猛然站起,怒喝:“闭嘴!颜面颜面,你们这样叫外人看了去,我国舅府还有和颜面?”
众夫人一顿,转眼过去看见李太医才惊觉自己闹得过分。
李太医转身只当没看见。王惠良却清楚看到他眼中的不屑和轻蔑。
国舅来回踱了两步,忽而停下,道:“我国舅府向来也是讲理的地方,你要证据,我给你就是,刚才李太医也说了,这问题是出在这药水之中,你说当初是大夫人的银簪子试出的结果,这次,我同样用这东西就是。来人!”
国舅刚刚言罢,立刻就有人端了药碗进来。
大夫人轻轻一笑,道:“哼,也让这蹄子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慢慢走至汤药面前,大夫人悠悠拔下头上的银簪子往那药水中一搅合。
再拿出来时,一根银簪子竟都变作了污黑!
大厅里一片哗然。
大夫人悠悠叹息道:“可惜了我的簪子。”
“碰”大夫人将银簪子仍在了目瞪口呆的翠儿面前,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国舅幽幽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翠儿呆了好久,却在国舅刚要说话之前大喝:“这不可能!”
众人以为翠儿还要狡辩,却不想翠儿慌忙从怀中摸出一样物品来双手托上:“老爷请看!这支可是大夫人的银簪子?!”
又是一片哗然。
大夫人怒喝:“大胆!竟然弄这样下作的东西来冤枉我!”说罢就要上前去抢。不想却被另一人抢了先。
李太医一手拿着变黑的银簪子,一手拿着翠儿托上来的银簪子,轻轻一笑,瞄了一眼呆立一边的大夫人。才双手将簪子交给国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