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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内。
过了头七之后,宫人们正在将那些白色的东西尽数的撤去。萧赜也整整在未央宫内守了七日,每每夜半全德贵都能听见萧赜的哭声。秀儿更是随时都候在帝王身侧伺候着,只是每每走到皇后寝宫她都觉得阴森森的总觉得皇后一直在注视着她告诫着她。
第八日,秀儿老早就候在了皇后的寝宫外。在外唤了数声陛下之后未等到萧赜的回应,在全德贵担忧的神色中她轻轻的推开殿门。看到萧赜那一幕,她着实被惊到。仅仅才一日功夫而已,帝王就好像老了十岁。整个人都瘫软的靠在榻栏上,神情呆滞眼角已然湿润一片。
秀儿倒吸一口冷气怕是这昨日又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秀儿心疼的将萧赜揽入怀抱,只一刻的恍惚萧赜就猛然将秀儿抱紧。
“惠昭,你来看朕了么?你昨晚不是说,要朕在这里等你的么?”萧赜呢喃着,将整个脸都紧紧的贴在秀儿的身上。秀儿心中一惊,像是被蚂蚁轻轻的咬了一下。虽然不疼,却足以钻心。
帝王对皇后的情义就像是水银一般慢慢的灌入到她的心脏内,她尽数的收藏着。在外人面前萧赜又何曾这般的虚弱与无力过,这几日来她与萧赜日日相伴更是比旁人多了几分对帝后情义的理解。
只一点,秀儿看的清楚。这萧赜对皇后在怎么的深情,也没有对皇后的愧疚来的多。就是这种愧疚也让她无形中比旁人在萧赜面前多了一份大胆,如此她才敢这般的搂着堂堂帝王像是安慰孩子般的抚摸着萧赜散乱的头发。
“陛下,皇后娘娘说过,您是这天下英明神武的帝王这萧齐的江山由您守着才是最稳妥的……”秀儿这是在为帝王找一个振作起来的理由,要是如此这般颓废下去怕是不久朝堂要乱了。这太子在怎么说也是年纪太轻,哪里能少的了萧赜的庇护。
那一声义母,这一裴妃封号已然让她在无选择。照顾好帝王为太子谋划为亲妹荣辱而战,已经是她此生的宿命。既然命运无法改变,那她就只能听天命安人生了。
太子这才松开秀儿,拉过纤细的玉手握在掌心。抬眼与秀儿清亮的眸子对视,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道:“这几日有劳你了,若不是你时时陪在朕的身边。朕真怕是真的会撑不住,惠昭在弥留之际曾一再嘱咐过朕,要好生善待你。她既然视你为姐妹,朕自然也视你为知心人。”
秀儿心中一愣,这“知心人”三字,她如何担得。羞涩的眸光中带着一丝的不安却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只是下一刻想到这一刻都是皇后的缘故她就忽然收起神色。躬身道:“陛下,秀儿会忠于皇后绝对不会辜负您与皇后的厚爱!”
萧赜才燃气的希冀之光,又生生的被秀儿这样生硬恭敬的话语给抹杀掉了。他一直以为这秀儿在皇后身边呆得久了,也就会有皇后的影子。那样他的惠昭还在,哪怕是影子也是好的。
萧赜到底错了,秀儿就是秀儿皇后就是皇后。皇后对他是深深的爱意,而这秀儿只不过是敬意或者要不是身负皇后之托她定然也会对他敬而远之吧!
“起身吧!为朕沐浴更衣,朕要精神焕发的出这未央宫。爱妃说的对,这天下还需要朕去守护。朕是皇后的丈夫更是天下百姓的天子,往后爱妃留在未央宫就替朕好生的守护这皇后。”萧赜说罢,径直坐到皇后的梳妆镜旁。
秀儿迟疑了一刻,终究还是一手执梳一手抚住萧赜乌黑的长发。萧赜在秀儿娴熟与温柔的动作中慢慢的舒气,待到收拾妥当之后。他的眼睛里又重新的明亮起来,嘴角弯弯露出浅浅的笑意。
踏出皇后的寝殿,萧赜郑重的吩咐左右之人。皇后生前是未央宫是什么样子的以后也一直是原来的样子,皇后曾用的一切物件都要照着原来的样子放好不得有嗜好的懈怠否则按欺君真之罪论处。
秀儿在萧赜走后,重新安排了未央宫中的事务。尤其对皇后寝宫格外的细心要求每日要换新鲜的瓜果花卉,要燃最名贵的沉水香。咋一看上去,未央宫好像从来不曾有什么悲伤的事情发生过,宫人们也是嘴角含笑无不照着秀儿的意思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