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永和坊附近,矗立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门匾上书两个大字:王府。
这可不是王爷的府邸,而是王家的宅子。王爷的府邸,一般会写明某某王府,比如,赵王府。
在长安城,挂着王府招牌的,不说二十个,也有十几个,姓王的人实在太多了。
而眼前这座王府的主人,来头可不小,乃是太原王氏的一支,自隋朝时期,就居住长安,主要从事布匹生意,和朝中许多官员都有往来,再加上背后是大名鼎鼎的太原王家,所以地位不一般,寻常都是门庭若市,车马云集。如今,王家的布匹生意,已经占据了长安城大半的市场。
傍晚时分,一个老者急匆匆走进正厅,朝正厅里手握茶杯,端坐案几后的一个中年人见礼,然后道:“阿郎,已经准备差不多了,这段时间,许多百姓得知咱们王家准备卖煤,而且价格更低,已经放弃购买陈家庄煤场的煤炭,全都在翘首以盼呢,尤其是那些倒卖煤炭的商贾,已经迫不及待,多次上门来询问了……”
老者是王家的管家。
中年人是这宅子的主人,王同生。
王同生闻言,捋了捋胡须,问道:“那陈家庄有何动作?”
管家摇摇头:“一切如常,就算得知生意一落千丈,似乎也没有什么动作,这……有些古怪。”
王同生笑道:“没什么古怪的,我王家的煤炭,就是比陈家庄的好,而且不用给那些流民建造房子,发工钱,运送距离还短,卖得这般便宜,陈家庄拿什么跟我斗?如此看来,陈家庄只怕是放弃了……”
顿了顿,王同生吩咐道:“你再多派点人手,到各处去散布消息,就说陈家庄的煤炭卖得又贵还不好,陈家庄赚的是黑心钱……同时,赶紧把咱们在长安城的布行铺子再腾一些出来,先把煤炭运进去,两日后,咱们就正式开始卖煤。”
管家闻言,有些担忧:“阿郎,此前咱们已经贬损陈家庄煤场了,若是再派人去散布消息,会不会引起宿国公府、翼国公府和吴国公府的不快?”
王同生挥挥手,毫不在乎道:“怕什么,那程知节再不讲理,也总不能无事生非吧?只要咱们做得隐蔽一些,不让人抓住把柄,就算那三家知道又如何,你不会真的以为,程知节这些人,会为一个小小的陈家庄出头吧?”
“是!”
管家赶紧点头答应,急忙去准备。
……
两日后的清晨。
西市。
刚一开市,一座三层建筑前就聚集了不少人。
大门两侧及上方,挂满了红色的丝带和灯笼,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
正上方,挂上了一块崭新的牌匾:王氏煤行。
识字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卖煤的地方。
王同生带着两个儿子,还有煤行的几个掌柜,站在门口,满面红光,笑容不断。
一辆辆马车停下,走下来的,无不是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之人。
“恭喜王兄的煤行开业!”
“王家的煤行,看上去却是优雅许多,一点不像那陈家庄煤场,就在城北,弄得尘土飞扬,脏兮兮的!”
“是啊,这煤行和陈家庄煤场一比,高下立判啊!”
“不需几日,这长安一带的煤炭,必然都出自王氏煤行。”
上前来的人,纷纷对王同生道喜,话里话外,还不免把陈家庄煤场贬损一番。
王同生听了,心中十分舒坦。
陆续有人登门,王氏煤行越发热闹起来。
这当中,有不少是长安城的大户,还有许多是想和王家合作做煤炭生意的商贾。
到了晌午时分,整个煤行内外,已是人满为患,王家该来的大人物,也全都到场了,其中不少是朝廷官员。
王同生站在门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正准备进去宣布宴席开始,招呼客人们。
猛然间。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旁边,一个商铺外,响起了巨大的铜锣声。直接把王氏煤行的喧闹声给盖了过去。
人们纷纷扭头张望。
王同生满脸不高兴,朝旁边的管家问道:“怎么回事?今日,乃是我王氏煤行开张的大喜日子,谁这么没有眼力见,跑这来耍杂?快,找几个人过去,弄点钱打发走,不听话就直接把人赶走,打听下是谁捣乱,事后我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