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离大门口有一刻钟的时辰,长廊小巷,层层叠叠,每一处都有外人。
晚晴被严严实实裹在承瑞的披风里,只留下月牙般的脸庞,露在他的脖颈处。雨雾犹大,却一点儿都沾不到她。他走得极快,沉重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带着一股竹子兰的淡淡清香。身后靴声橐橐,雨声沥沥,她却忽然安了心,昏昏欲睡。
直到午后雨停,晚晴方醒。
宽阔的马车里只兰烬一人相伴,见晚晴睁眼,忙问:“主子,您饿不饿?”晚晴朦朦胧胧问:“什么时辰了?三殿下呢?”兰烬捡了水绿折枝纹的靠枕垫在晚晴腰后,回道:“已经过午时了,三殿下的马车在前面,方才还遣人来问您醒没醒。”
晚晴捋起车帘,一眼望去,只见长长的队伍行在官道上,两侧荒野漫天,偶有飞鸟腾空飞过,发出悦耳的鸣叫。此时天际通透蔚蓝,阳光清澈,空气中氤氲着香甜的泥土气息。不知是因为挣脱了牢笼,还是因为承瑞,晚晴心底竟溢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
或许从住进含凉殿的第一天起,她便一直在等他。
天还未亮,三王子府已喧闹异常。因晚晴不在,府上由大夫人楚月锦掌持内院。月锦乃楚国公主,比晚晴早两年嫁给承瑞。知道晚晴要回府,她极为畏惧,但面子上又不得不施以礼节,唯恐承瑞不悦。她几乎一宿未眠,整夜都在处理内务,听闻三殿下已入京门,便连忙下令各妾氏穿戴齐整,于大殿厅门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