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山上您就已经认出我?”武丁问。
时易点了点头:“只是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儿子。”话落转身看向武丁,道:“让我好好看看你,你虽是我儿子,我却从未仔细看过你,也从未抱过你,说来我真不是个好母亲!”
“这怎能怨您呢?”武丁道,觉得这话空洞了些,旋即将子雨刚刚说的话搬了出来:“您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时易伸手摸了摸武丁高耸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道:“你还真是像你爹,长得像,性子也像。”一面说着一面很自然地想起了小乙,想起了与他在一起的种种,脸上不由得掠过一道忧伤。
“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与他虽同住在一座宫里近二十年,对他却不甚了解。”武丁道。
时易目光看向远处,沉默良久,道:“其实我对他也不怎么了解,好多事情他都藏在心里,对谁都不说。”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向前走去。
“不如说说你和子雨吧。”时易道。
武丁沉默了片刻,道:“我打算……取消与她之间的婚约。”
时易并不惊讶,而是问:“那你当初为何要定下这门婚事呢?”
武丁有些回答不上来。
时易道:“只是为了利益吗?”
武丁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想自己婚姻只是利益的结合。”就像母妃和爹那样。
“难道是因为喜欢她?”时易问。
武丁抬眼看向时易,想了想,道:“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小丫头挺有趣的,她与我以前接触过的女子不同,可也只是觉得有趣,当知道她一直在冒充她二姐时那种感觉很奇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就是她了!”
时易笑了笑,道:“是啊,知道她一直冒充二姐之后,你对她的感觉便不只是有趣而已了,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其实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子雨了。”
武丁愣在了那里,从来没有人跟他好好谈过感情方面的事情,母妃过世得早,爹爹很少与他说话,那些老师们总是对感情的话题避而不谈,以至于傅说跟他说的时候他根本难以相信他的话。
面前这个是他的娘,生他的娘,虽然二十多年不曾见过面,可当她跟他说“喜欢”两个字时,他感觉自己心底深处有根弦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她,只不过还不是很强烈而已。
现在呢?
现在一想到老太君事已了,解除婚约一事已摆在面前,他的心就无法抑制地搅在了一起。
他不想放她走,他想将她留在身边,永远留在身边,可心里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留不住心,留一个空壳有意思吗?
留个空壳也好啊!
她不快乐,你看着会觉得好受?
“我会与她解除婚约的!”武丁道,这话是对时易说的,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时易又笑了:“我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子雨这个孩子适合做王后,也不适合做王后。我其实挺喜欢她的性子,从不将一些小事放在心上。”
“婚姻大事对她来说难道算小事吗?”武丁问。
时易看了眼武丁道:“我可没说她把婚姻当小事,我怎么觉得你比子雨要敏感呢?子雨这丫头有时看着没心没肺的,可真说她没心没肺吧,她又挺重情重义的!”
武丁垂下了眼眸,脸上神情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