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渊躲在书房里面待了一个来小时,之后左皖川就来到他家把他接走了。左皖川来的时候,邹之佳有出去开门,但是许临渊抢先已经到了门口。她眼睁睁看着许临渊把门打开,站在他的身后不知所措,左皖川客气地跟她打了招呼,然后许临渊就推着自己出了家门。
“你去哪里?”邹之佳急忙追问。
许临渊没有回头,淡淡地说,“回父母家住一段时间。”然后就推着自己径直离开了。
左皖川在背后尴尬地跟她笑笑,然后挥手说了再见。
许临渊走后,邹之佳的脑子很乱,她开始怀疑告诉许临渊自己的过去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她也问自己,如果真的像他说的,将那些事情烂在心底,他们两个会不会都轻松一些。可是,木已成舟,世界上并没有卖后悔药的。
她想了很多,许临渊从高中到现在都只爱过她一个女人,她就是他全部的情史,然而,她却不能与之匹配。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高中时他是straightNO.1,到了大学也是超级学霸。出国留学读的是全美最好的理工科大学,回国工作也是一流的顺利。他的感情方面,更是干净得一丝瑕疵都没有,除了他曾在盛怒之下给她写过那封令他很后悔的邮件,他对她、对他的爱情,始终都是全心地投入,毫无保留。总的来说,许临渊对自己极尽苛刻,不管是学习、工作还是感情,他都一丝不苟,甚至是完美主义。当他面对重度抑郁的她,他毅然选择留下照顾她,尽管,他这样做的后果是让他丢了自己的工作,这是他对自己苛刻的要求。然而,当他看到她的过往的时候,他这样一个有着严重精神洁癖的人,却遇到了她这样一个有重重污点的女人,他的价值观就已经被拉扯到了极限。他们之间强烈的对比造成了他们之间深刻的矛盾,这个是现实,他们都受其捆绑。
邹之佳明白,她的过去,即使现在不让他知道,以后,也还是会是他们关系当中随时可以爆炸的隐患。她虽然难过,但是,却如释重负。那份在许临渊面前硬撑的美好,她终于可以卸下。从此,她可以坦然地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伪装,尽管,她可能要为此放弃自己的爱情。
许临渊的急性肠胃炎折腾了五天才退烧,两个星期才彻底止泻。这一病让他彻底虚弱了,轮椅推不了几下就气喘吁吁,所以这两个星期,他哪里也没去,连新找的工作也搁置未复。
许临渊病得七荤八素奄奄一息,但心里却翻浆蹈海一刻无宁。他忘不了邹之佳所说的那些事情,他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但同时,他也非常挣扎。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舍不得邹之佳,但是,他也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失恋”这个念头让他恐慌,毕竟“爱她”是他坚持了十二年的事情,而现在,在他最幸福、最不设防的时候他遭受到了致命的一击,他所遭受的打击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
许临渊每天除了喝稀粥,上厕所,几乎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独自哀伤。他常常抱着那个小时候被邹之佳抱过的米老鼠偷偷哭泣。他伤心欲绝,但又说不出自己是为什么伤心。总之‘痛苦’成了他每天的体验。
他的心在滴血,丝毫不夸张。即使病好了,许临渊也一直闷在家里不出门,开始时许爸许妈只当他是在休整,并没有过问,时间久了连他们也发现了他的反常。而且自从许临渊回家,邹之佳久久没有露面,这让二老也明白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但年轻人的事情,二老始终不好插手。
这一天,许临渊照例早起坐在床边黯然神伤,他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难以相信,自己十二年的爱情最终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许临渊一个人偷偷抹着眼泪,他的哭声很压抑,也很节制。即使痛苦,他也不允许其他人看见。正哭着,就有人来敲他的门。他赶紧抽了几张纸巾擦掉自己满脸的眼泪鼻涕,整理好自己的睡衣,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萎靡。
“老许,我进来了!”
还不等许临渊回答,左皖川推门而入。
许临渊上身穿着件T恤,因为睡觉被弄得皱巴巴的,而他下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露出他残疾的膝盖和小腿。左皖川看着猫在床上衣冠不整的许临渊,眉头皱得可以夹起一张纸来。
“你怎么没去新锐上班?”新锐是许临渊刚找的新东家,双方本来约好一星期前入职的,但是如今已经过了约定的期限,许临渊却久久没有出现,现在,对方已经有些不悦。
许临渊故作无事地说,“我又不缺钱,不想这么快上班。”
左皖川看着他红红的眼眶,也不拆穿他,挑眉,道,“不上班你在家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