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之佳站在两三米高的墙头,兴奋地对着许临渊招手。许临渊看着她的笑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他们的青春岁月。
当年,邹之佳参加校运会的5000米长跑,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开始轮椅运动,是个彻头彻尾的运动白痴。他还记得为了陪她训练,他每天早上很早起身,为她买早餐,陪她坐在操场边晒着清晨的太阳,为的只是在她每次跑过他的面前的时候,看到她那个几乎咧到耳朵的笑容。他还记得,有的时候她笑得太大,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臼齿,她笑得那么爱恨全无,让他误以为她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人。然而,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的笑容底下掩盖了太多的痛苦,她真实的生活其实充满了心碎。
许临渊看着窗外的邹之佳,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怀念过去。如果回到过去,他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重新认识对方,重新展开一段没有顾虑的恋情。
沉浸在对过往的怀念里,许临渊不由自主地来到窗台下,为邹之佳打开了窗上的锁。
邹之佳站在墙头,扶着他们家的窗框保持平衡,对他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开窗了呢。”
许临渊看着她暗暗叹了口气,他终究对她还是太冷漠了。虽然他跟她已经分开,但是他还没有冷漠到会任凭她危危险险地站在墙头而无动于衷的地步。但他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向后退了几步的距离。
“进来吧。”许临渊语气平常听不出喜怒。
邹之佳对他笑得更大,那种瞬间被点亮的快乐毫无掩饰。
“好的!”
说完,邹之佳攀着窗框抬腿就蹬上了窗台。她手脚麻利地三两下就从阳台跳到屋里,然后转身关上了窗户。她转过身,有些羞涩地看着许临渊,低声道,“那个,你不让我来看你,我挺担心的。我这样进来,叔叔阿姨就不会知道了。”
邹之佳在面前绞着手指,像个犯了错了小孩子那样。许临渊看着她,心脏都变得柔软。
他板起脸,对着她严肃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你再爬窗户我是不会放你进来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做第二次。”说完,他便转着轮椅冷漠地朝房间走去。
邹之佳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小声自言自语,“你说不放就不放啊,我就不信你不会心软。”
邹之佳刚想跟着他走进屋,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扑到她的腿上,邹之佳低下头,南门正摇着尾巴不断地往她身上扑。她笑着弯下腰把南门抱起来,对着它说,“小南门,想念我吗?爸爸有没有欺负你啊?”
南门对着邹之佳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对着她“汪汪”叫了两声。
邹之佳笑着点头,“我知道,爸爸一定对你不好,我就知道不能把你交给他。”
“汪!”
许临渊在前面听着邹之佳跟狗的对话,脸一直很黑。
邹之佳一路跟狗讲话,一路跟着许临渊走到屋里。她把南门放到床上,对它说,“在床上乖乖躺着,妈妈现在要跟爸爸聊一会儿,乖乖啊,等一下跟你玩儿。”
说完,她转身对着许临渊,“狗爸,你到床上躺下,我要看看你身上的伤。”
许临渊皱眉,不理她,把自己推回书桌,假装在电脑上继续忙碌起来。
邹之佳不服气,过去拉过他的轮椅把手,推着他就往床边走去。
“住手,你要干嘛!”许临渊用手抓着轮圈,抗议邹之佳的自作主张。
邹之佳不理他,一边推他一边说,“今天你必须给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不然我不会走的!”
许临渊被她推到床边,有些烦躁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霸道!”
邹之佳瞪他,反驳道,“你如果不这么固执,我就不用这么霸道!”
许临渊回瞪她,但邹之佳一脸大无畏的表情,丝毫不肯让步。
“怎么样?是你自己上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她不知死活地继续说。
许临渊看着她,想发火,但是不知怎的,他居然又觉得有些不忍心。他默默地落下轮椅的手闸,撑着床板移到了床上。
“把上衣脱下来。”邹之佳继续下达指令。
许临渊顺从地脱下自己的睡衣,露出他结实紧致的上身。许临渊身上有多处淤伤,不过好在没有皮肤破损,不用处理伤口。
邹之佳神情忧郁地看着他完美的上身,他手臂、胸口淤伤处处。她变魔术一般从腰间的小包里面取出一瓶红花油,倒了一些在手上搓热。
“忍着点儿。”
然后她温热的手掌触到许临渊手臂的皮肤,细致地揉搓起来。
许临渊抿着嘴,一声不吭。训练的时候他也经常受伤,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
邹之佳认真仔细地为他揉搓伤口,好半天才把他上身的淤伤处理完。然后她把许临渊的睡衣上衣递给他,看着他穿上,然后对着他说,“裤子脱下来。”
许临渊脸黑,拉过床上的毯子盖到腿上。
“腿上的不要紧,不必了。”
邹之佳看着许临渊一脸的拒绝,不赞同道,“你今天摔倒了,我一定要看看你的腿,你别想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