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乌!”张广才厉声叫挹娄。
挹娄还是不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张广才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挹娄的“坎肩”。挹娄想甩开张广才,但他甩了两三次,也没有甩开。
张广才说,“你以为你能甩得开我吗?”
挹娄挺着个小脖颈说,“你不去,只管扯着我作甚?!”
挹娄这时忽然学一句张广才说的话,“作甚”。
张广才说,“我不去能行吗?你要出点啥事儿,姥爷又该怨我了。”
挹娄笑了,他凑近张广才问,“你去呀,阿洪?”
“哼!”张广才白他一眼,说,“你就知道我不舍得让你自己去,就跟我来这一套!”
挹娄嘻嘻一笑,回手扳住张广才,要往前边走,张广才停住不动,他对挹娄说,“可有一条。”
“要说就说三条,”挹娄涎着脸皮。说,“说一条干啥?”
“你不用这样,”张广才警告他,“到哪里,要听我的。”
“哎,你个阿洪,”挹娄说,“啥时候咱俩出去,我不听你的?”
张广才不管他怎么说,继续说自己的话,“看着不好,不要强去做,赶紧往回返。不能硬着头皮干。”
“得令啦!”挹娄学着“乌勒本”里的唱腔答道。
张广才这才和挹娄走了起来,
张广才说,“你这个小讷乌,还唬起人来了!可你那呼噜别人听了信以为真,我一听,就是假的,你当你能唬得了我?”
“你没信?”挹娄说,“你没信,最后,你都要睡了?”
“谁睡,我也是唬你呢。”
“啊哈,以后我可得防着你点儿。”
——两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往前边走。
月上中天,晃晃同白昼。
放眼望去,见前边是黑黢黢的山峰,再见不到路了。张广才做了一个手势,同时,低俯下身子,往前边走。
挹娄有样学样,也像张广才一样猫着身子走。
又走了一会,见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在水边执着一把乌铁剑,另一只手,中指和食指并在一起,指向天上的月,口中念念有词。
挹娄和张广才他们俩都听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还不像萨满跳大神似的,一边作法,一边蹦蹦跳跳的,而是直直站立在那里。
适应了一会儿,就看到从那人的手指尖儿有一道蓝微微的光,射到月亮上,又从月亮上有一道同样蓝微微的光返了回来,射向一处隘口,只见那隘口处有九节完达(梯子)高的波光粼粼的水墙。
这是什么玩意?
一下子,没人能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随着那人驻立的时间加长,那个水墙一寸寸地往上涨。但没有标示,谁也看不出水墙在涨。
两人俯下身子,呆愣愣地看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