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呢?”艮虢佐问。
张广才说,“那一时不小心,要摔下来呢?”
“谁不小心?”艮虢佐问,“是人呢还是阔力(鹰)?”
张广才想想说,“都可能的。”
“阔力不能,”挹娄说,“它要攫住我,除非把它的脚砍下来,要不,它是不会撒开的,得把得登登的。”
艮虢佐看挹娄。看过挹娄,又去看张广才和嘎嘎谷,说,“要不,就别……不一定一条道跑到黑。”
“整整,整!整野猪油整定了!”挹娄说,“这不仅仅是整啥玩意能挣钱的事,还关系到……”
“关系到”啥玩意?大家都等着他说,他却说不出来了。
“是,大秃顶山南屯的人,打多咱就知道,用他们的野猪油,换粮食、换盐吃亏,”张广才说,“但是,不跟他们换,又没有别人,眼瞅着受他们的剥削,暗气暗憋,要是能整到这个配方,咱就自己整了。”
挹娄说,“仅仅是我们屯子吗?我们那一溜儿四五十个屯子,不都这样吗?凭啥啊?”
——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凭技术,人家有凝固野猪油的技术,人家就得剥削你,你咋地吧?
我不服,没有技术,我偷你的技术去!
——这是一千八百年前,人的思维,是肃慎人的思维,是挹娄的思维。
唯其这样的、现在看来不道德的思维,才能推动那时历史的进步。
“要能保证阔力不撒开,就好办多了,”艮虢佐说,“人这块,咱们结实点儿绑着,就是了。只要绑的不秃噜扣,就没事呗?”
说完,艮虢佐分别看看三个姑爷。
张广才点头了,嘎嘎谷当然点头。
挹娄就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恨不得马上就让阔力把他攫到那个高处,把那个纱布袋,偷来一包,破解凝固油的秘密。
张广才说,“这东西非得训练不可。哪能冒冒喧天(鲁莽)的,就让阔力动爪,万一哪儿想不到,不是铸成大错吗?”
“对!”艮虢佐说,“大姑爷说得对,咱们要试验一下。”
“在城里?”嘎嘎谷问。
“城里哪行?”艮虢佐说,“那不让人看到了?咱们不仅上城外,还得离城远点儿呢。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谁也看不到。犯事了,他也没法找到咱们。”
张广才说,“还是阿马哈(岳父)想的周到,那就照阿马哈的意思办。”
艮虢佐的心情也格外地舒畅,他让他的妻子冉莉朗,赶紧准备绑绳。
冉莉朗从炕上的一口柜子里,拿出一匹深灰色的布,说,“这是我今年春上织的,甚是结实,就用这匹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