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娄想问一问挂六个幌的,里边都有啥,可是,绮妍笑个不住,他没法问。
好在他们到了有六个幌的饭铺门前,绮妍勒住了马,捂着肚子喘息了一会儿,才说,“哎呀,我的额呢,你可笑死我了,就这么的,嗷?虽然有点过,但是,太招人笑了。”
“得令嘞,夫人。”库丽在马上行了一个“窝心礼”。
“哎,对了,你这样,更像西番人了——他们那里的人,冲人就这么行礼。”绮妍说。
库丽应和,“是呢,韩虎成原是让我扮成西番人呢,没听我的全号叫‘阿瓦尔库丽’吗?这在西番,可是一个叫通全番的名字呢。”
绮妍凝神思索,然后说道,“那,关于你的来历,还得编个故事呢。那样,你才更迷人。”
挹娄对绮妍心中所想,不甚了了,他还是关心着这挂六个幌的来由。就歘着这个空隙,问起绮妍。
绮妍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饭铺的门上,说,“这好办,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挹娄好奇地问,“进、进这里?姐——夫人,能不能太贵了?你带够银子了吗?”
绮妍说,“带够银子?别说吃他们一桌饭,就是把他们这间饭铺都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挹娄舒出一口气,心想,这样就好,那我就可以点他们最贵的菜了。都说汉人会吃,头一番来到汉人的城里,看看他们到底怎么吃?
三人下马,早有一个带歪头帽的小男孩,把三匹马的缰绳并在一处,牵着,穿过胡同,向后边走去。阔力从鹰架上落了下来,于人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里。
这家饭铺是二层楼,一层不算很大,只有四张桌子,看上去,他们把一层都用作后厨了。挂六个幌的所在,有几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来的呢?
进了屋,就有一个穿着很干净的小伙子,含笑迎面而来。他不露声色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绮妍他们三人,问绮妍,“女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怎么着,”绮妍刁刁地反问道,“不是本地人,就不招待了咋地?”
绮妍用的也是汉语——尉仇台的汉语特别好,她跟着尉仇台学了不少。但,听着行,说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难免不荒腔走板,让汉人听着直劲儿愣神儿。这一点,她不如挹娄,挹娄就给她当起了翻译。
那个招待连忙说,“不是不是……请坐请坐。”
招待就把他们三个往一张方桌上让。
三人来到方桌前,款款坐下之后,招待问绮妍,“女客官,点什么菜?”
挹娄抢先着道,“‘滑溜熊掌’有吗?”
挹娄想到,一只小匣子在旁边,三个人轮着,谁想吃,就抓过它的爪子,舔一下,小匣子还“咯咯”地笑,那是何其有意思的事呀?!
挹娄天生就愿意和野生动物掺合在一起。
招待一听说他点这个菜,那可不是一般的主,就一荡手,“客官,那请楼上坐。”
——高客,怎么能在这招待一般客的楼下呢?得楼上请。
绮妍打马虎眼,她对招待说,“我们就在一楼吧,我上楼有点儿胆儿突突的,我们不要‘滑溜熊掌’了,行不行啊?”
挹娄知道,有的人不敢上高,一上高就害怕,他不知道这叫“恐高症”,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就问道,“在一楼,你们还做不了‘滑溜熊掌’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