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米露看出来十一娘虽然没什么伤心，但身上的虚弱却是真的，干脆蹲下来轻轻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又找了件干净软和的毯子把她包起来。
十一娘窝在小毯子里，一双大眼睛眨啊眨，下意识在徐米露手上蹭了两下，才细声细语道：
今夜叨扰徐娘子，委实是奴家的不是，还烦请这位小哥替我在卢家门外的柳树梢上，挂一条红布，我阿翁得了信便会来接我回家。”
十一娘挠了挠那张狐狸脸，看上去有些娇憨无辜。
“你，你不是剖了丹给那卢家小妹？难不成这剖丹是假的？我见那卢文山方才头都磕烂了，你若是要报恩，怎得不与那卢文山分说清楚？”
墨玄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刚才他还觉得这小狐狸因为一个凡人就剖丹救人，伤身伤情，可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你们这些臭男人，只会向着男人说话呢。”
十一娘虽然化作原型，可眼波流转间却还有几分天然狐媚之色，娇娇嗔怪道：
“我是妖，要那卢文山的真心做什么？他若真的有心，一个健壮的男儿郎竟然还拦不住那卢家妇孺，眼睁睁看着我剖丹救人，却还要做出一副不得已的姿态来，岂不是可笑？”
十一娘似乎是怕徐米露误会，趴在地上解释起来：
卢家骗婚在前，但这十一娘似乎也不是傻的。
今夜反正也睡不着了，徐米露干脆沏了一壶热茶，慢慢听十一娘讲起了胡家跟卢家的渊源。
……
……
“原本这件事已经叫我忘了，可前两年小妖有意拜入金顶真人门下修炼成仙，那金顶真人只瞧了一眼，就说小妖家尘缘未了，还有一桩因果应在卢家，我阿翁请了长安城隍饮酒，灌醉了那城隍老爷才问出来一点内情。”
十一娘叹了一口气，毛茸茸的脸上有几分无奈：
“那卢家到了卢文山这一代，该是无子的，是卢夫人常年吃斋念佛，施粥救济穷苦百姓，倒是命中该有一儿一女，小妖当初逃过一劫，也是因为卢父的善举，故而阿翁便给我出了个法子，叫我化形去与那卢文山结成夫妻，替他诞下一儿半女的，也算是报恩。”
徐米露喝一口茶，若有所思道：“那用妖丹给卢家小妹续命又是怎么回事？”
“卢家小妹天生不足，娘胎里落下来就带着病，那一向行善的卢夫人也是爱这个女儿爱极了，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说是妖精内丹能延寿，便请了道士杀妖取丹，可那些都是些小妖怪，哪里有什么内丹呐！”
十一娘摇摇头：
“足见这爱子心切也能成魔，做了一辈子善事的卢夫人竟然为了女儿造下这许多杀孽，我不欲见卢家蒙难，便化作人形与那卢文山相识，本想着劝诫卢夫人一二，谁知她却把主意打到了小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