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奥的天气晴朗依旧,气候燥热如常,好的是今天并没有刮太大的风,要不然,胡乱扬起的风沙足以把整个加奥都埋葬在纷乱的尘海里。
我还是听从了眼镜蛇的意见,走出了营房的大门,毕竟,总呆在营房里不出去也不合规距,我是法国在马里维和部队的最高长官,尽管这支维和部队就只有我们14号的仅仅七个人,但是,我仍需要时常的检查和督导他们的工作。
午后的加奥医院还算宁静,联合国医疗卫生调查组的专家们现在都还呆在加奥医院的实验室里,化验和检测他们从马里战场各处冒险取回来的各种样本。
只有那些随队而来的学生志愿者们无所事事,他们刚刚才从马里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跟队取样下来,这些天里,他们漫步在加奥医院的院子里面和加奥医院的附近街道,在依旧不太平的马里加奥新奇的观光。
联合国医疗卫生调查组实际上正在做他们最后的扫尾工作,样本化验和检测后的数据也将在最近的几天里提交给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届时,他们在马里的所有任务就算是全部都完成了。
如同维和在马里加奥的法国维和部队——14号,我们现在的工作也是在扫尾,因为用不了几天,我们的任务也要完成了,两个月的维和任务期马上就要结束,我们也该回到本属于我们的战场上去了。
联合国医疗卫生调查组的大学生、研究生学生志愿者们,让他们在战场的后方去取取样本、给专家做个辅助还行,但是,像样品的最终筛查和检测这种慎重又慎重的事情,只有联合国的那些专家们才做得来,毕竟这其中的牵扯太大,那些学生志愿者们还担不起由于他们的失误所带来的连带责任。
14号的维和任务区在加奥医院的外围,并不在加奥医院的里面,所以,我并没有去关注联合国医疗卫生调查组的那些专家和志愿者们,那不是我的工作,如果不是因为小李还呆在加奥医院的病房里养伤,我根本连一点儿靠近加奥医院的病房区的兴趣都没有。
对于中国维和部队的受伤战士小李,我是怀着一种作为普通朋友的态度经常去病房里看望他的,毕竟,在异国他乡能遇到一个同样是来自于一个国家的同胞青年,这也是一件让人觉得非常有幸的事情。
陈就算了,尽管他也是我来自于中国的同胞,不过,陈的心思太沉重了些,作为中国军队里的一名中高级中校军官,陈与我的交流总带着其它的目的,并且毫不掩饰。
当然,或许陈的这种目的对我来说并非是不利的,但是,我还是更愿意与心思单纯的小李扯扯闲天。
从14号的营房里走了出来,我转了个弯就直接去了病房区看望了一下正在养伤的小李,陈不在这里,今天也没有看到他来加奥医院,这倒让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小李今天的状态很好,他告诉我他现在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并且,在病房里做一些基本的恢复动作也都没有什么问题,相信再过些日子,他就可以出院了,然后他就能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就走出了小李病房……
兄弟们还在加奥医院的大门口附近执勤,眼镜蛇和毒龙不在,他们俩这个时候应该是巡逻加奥医院四周的围墙去了,尽管围墙上布置了防护的电网,但仍需要有人时常去检查一下电网是否还完好,或者围墙四周是否有防卫上的漏洞。
这几天加奥的局势又变得不太明朗了起来,前些时候,附近的那群该死的马里反**武装人员竟然好几次妄图冲进加奥医院,是我带着14号的兄弟们一次又一次地击退了他们进攻……
猴子、飞鹰、蝎子和北极熊四个人正全副武装地值守在加奥医院的门前,看到我来了,四个人扬起了一下手臂,算是和我打了一个招呼。
“有没有什么情况?”
我来到了兄弟们的跟前,进行着日常的巡查和询问,这是我作为14号的队长和法国维和部队长官的基本工作。
“我们这边倒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猴子回道,“就是联合国医疗卫生调查组的那些志愿者们,他们总是频繁地进出于加奥医院的大门,到附近的街道上去观光游玩,最近这边可不怎么太平,我倒是担心他们的安全。”
“那不关我们的事!”我摆了摆手,说道,“我们的任务是值守加奥医院,只需要保证加奥医院的安全,不要让武装分子冲击加奥医院就好,至于联合国医疗卫生调查组人员的活动,那是他们的自由,不归我们管!”
“是,队长!”
猴子、飞鹰、蝎子和北极熊四人回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加奥医院外边的街道,那条现在号称“狙击手大街”的三百米街道依旧残破,并且顽强地矗立在那里,马里**军没能夺回那条街道,马里反**武装也没有放弃对那条街道的控制权。
事实上,现在的那条三百米长的街道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整条街道上没有一家营业的商铺,也没有一家有人的住户,断壁残垣,如同半拉儿的拆迁区,可是,马里反**武装依旧没有放弃对它的控制,因为它的存在,将是马里反**武装插在加奥东部的一根坚实的毒刺。
在那条街道上,不久前还存在的战火的硝烟还未完全蜕尽,野草戚戚,唯有成片的曼珠沙华显得格外的妖艳,如今,它们已经完全长成了一片灿烂的花海。
今天,那条街道里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寻常,曼珠沙华的花海里好像有人影在微微晃动的样子,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似乎是有人蹲在曼珠沙华的花海中,正采摘那盛开的红色花朵儿。
也会有人喜欢这种象征死亡的地狱花?!
一个白色的娇小的身影从曼珠沙华的花海里慢慢站了起来,她身上穿着的是印有联合国蓝色标志的维和部队的服装……
白色的大褂?!
是联合国医疗卫生调查组的?
学生志愿者?
白色的身影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清那人长的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我确定她应该是一个女人,那飘逸的长发和玲珑有致的身形是骗不了人的!
女人?
曼珠沙华?
喜爱地狱之花?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突然疯狂的跳动了一下,颤抖的心窝重重地击打着我的胸膛,仿佛是要逃脱我的身体。
我想起了几年之前在法国普罗旺斯,那铺满曼珠沙华庄园里偶遇的周雅儿,回忆里她的一颦一笑,正如同我在疯狂躁动的心,都在击打着我坚实的胸膛。
多么相似的回忆啊!……
“回来!危险!”
我冲着街道深处、曼珠沙华花海里的那个女孩儿的背影,大声地呼喊道。
我和我的兄弟们在加奥医院的门前任务区执勤了将近两个月,早就对那条所谓“狙击手大街”里的情况无比的熟悉了,通常的时候,如果有人胆敢轻易地靠近那条“狙击手大街”,那么他一早儿就被隐藏在大街内的马里反**武装给直接的击杀了。
就像在过去的那一个多月里被他们枪杀的好几个无辜的马里儿童和平民一样,而今天,他们却没有击杀这个女孩儿,还放纵她走进这条大街的深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想杀她!
那群残暴的恐.怖.分.子无恶不作,他们却不想杀一个女人?
他们不杀这个女人,而且还故意放她进入“狙击手大街”的深处,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的意图昭然若揭!……
只因为此时此地的这个女孩儿让我突然想起了记忆深处的周雅儿,只因为这个女孩儿她让我的内心突然地异常的躁动了一下,我就必须要救她!
“快回来!危险!”
我紧接着又朝那个女孩儿的背影大喊了一声,瞬间就抄起了狙.击.枪朝那条街道疯狂地跑去,因为在那条街道的隐蔽处,我隐约看到了几个伪装着的武装分子正在试图向那个女孩儿靠近!
一个女孩儿,一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儿,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正值花季的女孩儿,一旦她落入了这群无恶不作的恐.怖.分.子的手中,她将会遭受什么?
不用我说!
我要救她!
我要救她,我甚至没有时间去管什么联合国的“有限的自卫权”,也没有时间去管我现在是法国派遣至马里加奥参与维和的联合国维和部队,我没有去管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此时,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她,我要救这个女孩儿,就仅仅是因为刚才她在曼珠沙华花海里的那一瞬间,她让我突然地想起了一个人,仅仅就是这个原因。
这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甚至连正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孩儿,她让我想起了那年在法国普罗旺斯庄园里,在那曼珠沙华花海里的周雅儿,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周雅儿,那个我无情的拒绝了她,但她却留在了我的心中的那个优雅美丽的女孩儿,她代表了我的过去,代表了我彻底地沦为法国外籍兵团外籍军人之前的过去。
仅仅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我要救眼前的这个女孩儿!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