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之际,碧波湖上游船画舫日益渐多,喜欢游湖的多是年轻的公子小姐,画舫彩幡飘扬,点缀在粼粼湖面上,宛若绽开了朵朵娇花。
各家画舫在湖面争奇斗艳,其中自要数苏灵蕊的画舫最宽敞,最华丽。
对于少女们来说,这画舫与衣裳首饰一般,本就是展示于他人之物,更是身份的象征,苏灵蕊的画舫上金铃宝石作饰,杯盏茶碟皆是上等的玉器,极尽奢华。
卫锦珠也算自小生于富贵窝中,但卫城并非喜好奢华之人,府中用度从未如此精细,一时只觉双眼都不够瞧了。
苏灵蕊冷眼看着,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小门小户出来的便是这般模样,上不得台面。
视线落在立于卫锦珠身侧的蓝衣少女身上,苏灵蕊的眸光深了深。
山野出身,却非要故作大家闺秀的气度,更是令人作呕。
画舫上的闺秀不多,有些是如赵菁一般与苏灵蕊交好的世家小姐,有些便是唯苏灵蕊是从的小跟班。
卫锦珠自不会错过这般的机会,不多时便能与身边的小姐们有说有笑,亲近无比。
说笑间卫锦珠行至赵菁身边,关切问道:“赵小姐身体可无恙了?”
赵菁淡淡一笑,颔首道:“劳卫小姐挂怀,我已大好了。”
赵菁虽瞧不起卫锦珠的出身,但她上次送来的夜明珠倒是极好的东西。
伸手不打笑脸人,卫锦珠这般识趣懂事,她也没有必要冷眼相对。
卫锦珠何尝看不出赵菁对她态度的转变,一时间嘴角弧度更弯,与一众贵女谈天说地,俨然已经融入其中。
反之叶清染一人静坐在角落中,只偏头望着粼粼湖面,安静的宛若姹紫嫣红中的一朵木兰花,遗世独立。
苏灵蕊挑了挑下巴,立刻便有一少女开口,声音略为尖锐,“咦?叶小姐今日怎么未穿那条金缕纱做的衣裙呢?”
叶清染抬眸望去,她近日赴了不少的花宴,临安就这般大,请来请去都是那么些个小姐,这张面孔她还当真记得。
胡骇手下有一得力的谷副将,谷淼便是谷副将之女。
叶清染的视线轻拂过少女的脸庞,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出口的声音却依然暖若春风,“金缕纱太过轻薄,游湖恐会清凉。”
顿了顿,叶清染弯唇笑道:“谷小姐衣裙上的绣的迎春花格外精巧,衬得谷小姐越发娇俏动人了。”
谷淼唇角一挑,抚摸做工精致的衣裙,瞄着着苏灵蕊的方向道:“你倒有些眼力,这是万和绣庄新上的花样了,自是精巧。
锦绣阁近来风头虽盛,但不过是擅长投机取巧而已,若论绣工,哪里能及得上万和绣庄。”
众女皆点头应是。
叶清染闻言笑了笑,万和绣庄乃胡家所有,在她们口中自是最好的。
胡家虽不通纺织刺绣,但万和绣庄曾是堪称第一绣的郁家所有,绣庄的绣娘皆是极好的,又有郁家的祖传手艺在,是以也未曾没落。
谷淼翘唇又道:“其实那金缕纱也未有如何稀奇,不过沽名钓誉而已,便如灵蕊县主身上这条云水锦做的衣裙,如云似水,岂不更显贵气?”
众女捧着苏灵蕊说尽好话,苏灵蕊早已习以为常,神色未改。
谷淼见状又道:“听闻常宁公主染病,想来无法出席花朝节,那今年的观音娘娘自应由县主来做了。”
苏灵蕊嘴角一落,凌厉的目光让谷淼后背一阵发凉。
赵菁扬扬唇,轻声笑道:“若要扮作观音娘娘县主的年纪还是小了些,但事出紧急,若真无合适人选,县主也只能勉为其难。”
苏灵蕊挑挑眉,神色缓和了下来。
谷淼松了口气,向赵菁投去感激的目光。
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差点无功反过。
苏灵蕊抿了口茶,冷哼道:“不过就是个花朝节而已,依我看本就没有必要大肆操办。”
一少女笑着附和道:“花朝节本在每年二月入春之时,不过因幽国那位九瑶公主的生辰在四月初十,幽国国君便将花朝节改在了那一日,让天下人一同为九瑶公主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