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丫鬟都别过头去,唯有林葭玥哭着道:“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香草狠狠瞪她一眼,三两步回了屋子。
屋中宋挽还抱着金丝虎不松手,蘅芜红着眼站在一边,并不敢开口劝。
“小姐……”
蘅芷抱来了一个楠木匣子,里头放着宋挽亲手缝制的小褥子布铃铛等物什,每一件的边角处都有金丝虎三个绣字。
江行简见一屋子丫鬟小姐小姐的喊着,心中虽有不快却也不好表态。
他也并非想象不到宋挽这六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女子豆蔻至二九之年,本是最该享受父兄呵护,夫君疼爱的年纪,她却孤寂守寡空守着一个畜生伴在身边,也当真有些难为她。
“你莫伤心,待回头我去寻只一模一样的给你。”
江行简不说这话还好,这话刚一出口宋挽便忍不住扭过头去,再不看他一眼。
许久后,她抱着已经僵硬变冷的尸身语带哽咽:“送大爷出去。”
被下了逐客令,江行简不得不站起身,走至雕窗前他正好瞧见林葭玥也坐在外头,捂脸痛哭。
江行简停下脚步,低声道:“葭玥并非有意,我问过那送药的小丫头,是她误解了葭玥的意思,去马厩要了为马驱虫的药剂……”
“大爷忙了一日,回绣烟阁歇着吧。”
蘅芷站在他面前,遮挡了江行简的全部视线。
江行简挑眉,可见满屋子的姑娘都红着眼,只能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火气。
他离开后,宋挽才在香草的安慰下将金丝虎放进楠木匣子里。
“小姐,您莫哭了。”
赵嬷嬷也红着眼,开口却道:“姑爷归来乃是大喜,您万不可于人前落泪。轻则落个不知轻重的名声,重则怕得担晦气二字。若传到老太太夫人耳中,便更不好了。”
“知道的说小姐仁善,不知道的兴许要编排些您不喜大爷归府的话头来。”
“嬷嬷让小姐一人歇歇吧,你们都同我一起。”
蘅芷招呼屋中人退出了卧房,在无人之处宋挽才可痛快落泪。
她将为金丝虎写的超度经文和诔文,以及小家伙的玩具,厨房刚烘的鱼干一同装进匣子,又将自己前些日子缝了却未完成的小褂子一一放入其中。
直到天色黑了下去,赵嬷嬷再三催膳她才将匣子扣好,吩咐蘅芷将金丝虎埋在她窗下的花坛里。
宋挽半倚在窗前,木然看着姐妹二人将土填上。
抬眼再见余下的十一个木雕,她随手抓了三个丢出窗外。
第二日宋挽早早等在了院门口,江行简见她神色如常,只眼皮微微泛红,不由暗叹不愧是宋府教养出的姑娘。
“夫君先请。”
宋挽福身请江行简先行,快到福鹤堂时,她忽然道:“前些日子夫君说想要林姑娘多学学规矩,此话可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