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下,四处静谧无声,天上的星辰似乎也感受到这座城池的命运,藏匿在乌云中,不愿露出一丝半点儿光亮。
我左右来回瞧了几下,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人后,才小心的向身后的允宰打着手势,让他跟上来。
墙沿边,两个小小的人儿正蹑手蹑脚的向烧成废墟的池镜花花房走去。
终于,到了。
我望着前方焦树上点的一盏红色花型灯笼,心里略微咯噔了一下。
大火过后,这处地方就像是彻底被大守殿隔绝掉了一样,东浮大守既没有派人来重修花房,也没有让人来清理焦木灼瓦。
残瓦碎石就那么孤零零的堆在那里,构成一幅火后废墟的惨景图,就像是大守殿的孤岛一样,从火熄灭的那一刻起,就被人遗忘。
此刻,只有花房前被烧的徒剩下乌漆漆黑枝的一株残树突兀的立在那里,悬着一个散发着淡红色光晕的灯笼,向人还宣示着这里也曾是殿内的一处地方。
刚来鲜花之城的时候,我和允宰还赞叹过这些花型灯笼的漂亮,每次到了夜里,看见它们发出的笼光就像是看见一朵朵绽开的灯花,惹人欢喜。
可是现在,月黑风高,乌云蔽天,偶尔一丝半丝的风声夹杂着白日散落的古怪蜕片扑簌飞来,让人心里本就发麻,再瞧见眼前这半昏半明的笼光,直有一种行走在索命桥上的感觉。
风萧萧,云压压。
月不见头,星不露。
索命桥头,魂魄走。
要想渡桥,把命留。
前不见人,只见鬼。
后不跟人,只跟尸。
我默默吟着娘亲唱过的歌谣,心里只打冷颤。
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要跟池镜花杠上,那这趟花房之行就必须来,索命桥就索命桥,我就不信我这个恶神之子身上的煞气还压不住这座桥的凶气。
哼,走着瞧。
“允命,你真的要去看吗?”
正当我要举步向前的时候,允宰从身后拉住了我的小手,眼神满带担忧的望着我。
“嗯呢”
我朝他重重点了点小脑袋,转身望着废砖烂瓦焦灰烟尘遍布的花房走去。
“应该会有一些线索留下的,应该会有的。”
脚下碎成残片的木柱瓦砖不时发出“咔擦”“咔擦”的微小声音,我尽量把每一步都轻抬轻放,生怕弄出大的响动,惊醒到别人,即便知道这种担心是多虑的,可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无形之中铸造了我的小心谨慎。
虽然我和允宰身份卑微,人小份低,可这倒是给了我们极大的掩护,试想谁会在意两个不起眼的小孩子呢?
所以自从猜测到还有别的池镜花存在后,我和允宰就悄悄的在大守殿里四处转悠寻觅线索。
正是由于连续多日来的毫无所获,才会让我又想返回到花房来看看。
“一定要有线索哦,一定要哦。”
我小声嘀咕着,翻动一根接一根的焦木察看下面压着的碎屑,希望会找到些线索。
唉,还真是一无所获,郁闷。
“允命,没找到吗?”
允宰望着我沮丧的面容,猜出了我的郁闷。
“唉——”
我转身望着残树上的灯笼,苦闷到极点。
唉,唉,唉。
“噗通”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那盏散发着昏晕笼光的灯笼突然掉到了地上,嗞啦一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