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怜星成长过程中,随着父亲、家族对自己母女的排斥,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她很少跟人打交道,特别是陌生男子,相对而言,跟这个死士交流算是比较多的了。每次和郑端允见面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第一时间要把展光风的藏身之地找出来,每次找到展光风后,她内心都觉得很满足。在不告知郑端允展光风在藏匿的前提下,有时候她也会做点小恶作剧,比如用指力折断一些树枝,恰好掉在展光风藏身的草丛中;又比如趁郑端允不注意时,将杯里的水泼到展光风的隐藏的角落;给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和郑端允划船时,发现了池塘边上露出的一节绿竹竿,那次是她觉得最有趣的一次“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到你了,原来躲进水里去了”,因此她快乐地轻轻用手堵住了那竹竿的上端,最后猜测下面的死士快要憋死的时候才松手。
后来,她发现展光风开始躲着她,每次她过来的时候,都偷偷地躲到更远的地方,她觉得很有趣,很开心。在她的童年里,除了练武还是练武,很无趣,而捉弄这个死士是她觉得最有趣的事情。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每次戴怜星找到展光风藏匿之处时,都会偷偷告诉对方什么时候在黑龙河的三棵大杨柳下见一面,在那里戴怜星还是会打展光风一次。但是她打的时候,力气不大,至少她自己那么认为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让展光风在挨打中学会更多的本领,自己也开心了。
展光风对这个戴怜星很头疼,她的出现就是为了摧毁自己的信心的,让自己知道自己的隐匿术真的很差,怎么也逃不过戴怜星的眼睛。还有,这个女孩是个暴力女,打在身上的拳掌其实都很疼。
展光风有一天却主动让戴怜星打自己。
那一天,戴怜星明显心情很差,打他第一顿的时候比往常要用力。出气后,戴怜星居然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心事来,她告诉他:昨天好不容易练好了一招剑招,那一招剑招很难,她哥哥也没练成。于是,她很得意地抓住一个机会向父亲展示,但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没能完全施展出来。看着表情木然的父亲及旁边讥笑的兄弟,她觉得很委屈。
“你这么生气的话,要不,你再打我一顿吧。你说过,打完我心情就会好的”全程没有插话的展光风,突然这么说。
戴怜星那天也许真的想发泄,所以满足了展光风的请求,狠狠地又打了一顿。打完后,看着趴在地上的展光风,她第一次不觉得开心,甚至心中生起一丝歉意。那天以后,戴怜星更加频繁地去找郑端允聊天,依然乐于找寻展光风的隐匿之地,有时候她也在迷糊,不知道自己是想找展光风还是想见郑端允了。每次找到展光风后,戴怜星依然喜欢恶搞展光风,也会约展光风到老地方见面以答谢她不揭露他隐匿之事的恩德。
但戴怜星的确少再打展光风了。两人见面时,戴怜星很想和展光风聊天。但是她很快发现,展光风虽然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但他对绝大部分话题好像都不感兴趣,从不接着自己的话题发表意见。除非这个话题是有关郑端允的,那时,展光风会如数家珍的告诉戴怜星,郑端允今天又做了一首什么诗,对着天空的白云发了多少时间呆;有时甚至会说一两句体会“郑小姐像是一只被关在牢笼里的小鸟,她向往的是外面的自由”。每次看着展光风说起郑端允的眼神,戴怜星觉得再一次被人疏忽。
要想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先从自身做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戴怜星知道了这个道理,她准备改变自己,首先是自己的形象。
戴怜星十六岁生日那天,她约上郑端允去游湖,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母亲给她买的一条翠绿百褶裙。她知道附近一双眼睛会注视着她们,但是当她在展光风毫不察觉的情况下近距离察看这个死士时,她从死士的眼神及神态中已经知道,这个死士眼里只容得下她,而没有她们。她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生气之下传授给了这个死士一招“灯蛾乘风”。在讲解剑招奥义后,两人实际对练时,她忍不住又打了他一顿“你这样的领悟力,连这样的招数都学的这么辛苦,怎么能保护她?”。
那天展光风身体被打的很疼,戴怜星看得心很疼。
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再穿那件绿色的花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