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虞次安没听清楚,又或是没听明白。
“我等的人快到了。”谢南醉倒了杯热茶捧在掌心。
刚刚那一阵阵雨里寒风,确实很凉爽,将她的手都吹得有些僵硬。
虞次安听见这话,顿时就来劲了。
毫不客气的一把坐在了谢南醉坐榻对面,好奇问道:“你在等人啊?等谁?”
“手下。”谢南醉道。
她的回答格外简单,这对于话多的虞次安而言可不是好事。
他对谢南醉时满心满眼的好奇,没问清楚自己想知道的绝不善罢甘休。
所以他便缠着谢南醉非要问。
可惜谢南醉嘴巴很严,他是一点东西也撬不出来。
“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你好歹告诉我,我们这趟来干嘛?”虞次安泄气瘫坐着道。
对上他满眼的哀怨,谢南醉掩唇轻咳,难得回答了他的问题。
“什么都不干,过几天就走。”
“什么?!”
这下子虞次安坐不住了。
他噌的站起身来,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谢南醉抬手示意他坐下别那么激动。
“好歹你也装过一阵子桃渚,怎么一点都不稳重。”
“你都说是装的了,而且我师傅一点都不稳重好不好,简直就是老顽童一个!”
说起桃渚,虞次安的怨气比起刚刚还要更重几分,吐槽个没完。
“你是不知道,这老顽童大半夜给我下迷药,连夜给我运上山倒吊山崖边,等我睡醒的时候他在山崖上面吃烧鸡,我在下面窜稀。”
“咦……”谢南醉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微微皱眉往后仰。
“你干什么!我才八岁那个时候,吹一晚上凉风窜稀怎么了?”
谢南醉难以启齿的张了张嘴,指着他道:“你…倒吊,然后…窜、窜稀?”
虞次安闻言顿时面色涨红起来,连忙摆手否认:“不、不是!我当时已经转过来头朝上了才窜的!”
“那你岂不是穿着裤子……”谢南醉目移,脑海里莫名有画面。
虞次安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双手捂脸道:“……我!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嗯嗯好……”谢南醉一口应下,语气说不出的敷衍。
虞次安崩溃了,他就不该多嘴,他的形象啊!!
就二人谈话这片刻功夫。
暴雨倾盆致使长街之上空无一人。
一匹白马从远方而来,破开黑云,踏雨而至。
白马之上,玄甲男子头戴乌纱帷帽,背负宽大短刀。
马踏声逼近,虞次安与谢南醉两个习武的,耳力极佳,自然没有错过。
“这鬼天气居然还有人骑马出门……”
正当虞次安开口吐槽时,客栈紧闭抵挡雨水的大门被人敲开。
虞次安似乎想到什么,吐槽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头看谢南醉,只见对方眉目微垂,喝着热茶,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并不意外。
两道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客栈小厮带人来到房门前。
正欲敲门询问时,房内传来声音。
“进来吧。”
话音一落,身着玄甲的男子掠过小二推门而入。
不等小二瞥一眼房内,门就被其无情关上。
玄甲男子大步走到谢南醉面前,单膝下跪。
“潜山卫统领危行参见主上。”
他双手抱拳,头颅微低。
雨水顺着他的帷帽和铠甲滴落在地面。
“免礼。”谢南醉淡然开口。
危行起身,玄甲随着他的动作碰撞,发出声响。
谢南醉手捧着热茶,侧身看他,“怎么样了?”
“启禀主上,南漓国内内乱爆发,百姓逃荒、朝廷动荡,各处起义,已导致十城失陷,东池密送患疫病暴毙的尸体进入南漓境内,导致东南边境瘟疫横行。”
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虞次安接受了好半会,谢南醉只是颔首一下。
“北边呢?”她又问。
“北渡母壮主幼,对军政一事一窍不通,派遣的皆是废将,只是此次东池国内暴雨疫病已经爆发多处,渡河不成,这战打不起来。”
“打得起来,谢慈可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停手。”谢南醉淡笑,目光悠远。
危行点头,“若真打起来,北渡国绝对不敌东池,其大计恐成。”
“也成不了,因为北渡会有我。”谢南醉又道。
这话虞次安可就听明白了。
“你要去帮北渡国?那你此番来东池做什么?我们可什么都没干。”他不解发问。
谢南醉轻挑起眉,“谁说什么都没干?”
“我们……”虞次安皱着眉就要问。
“我在这,便是东池国君开疆扩土最大的助力,也是最大的危患。”谢南醉打断了他的话回答。
危行目不斜视的听着二人所言。
虞次安不知道谢南醉的身份,此刻却听出来些什么。
谢南醉与这位东池国的新皇有关系,而且是只需要她来到这里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影响到对方的关系。
虞次安愈发觉得谢南醉深不可测。
更好奇谢南醉在成为青衣十三楼的楼主之前,究竟还有何等不得了的身份。
还有眼前这个名唤危行的玄甲男子,他的武功境界绝对不输于他。
天境高手,竟甘当下属,态度恭敬谦卑的天境高手。
潜山二字,他听着耳熟,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谢晏…究竟是谁呢……
虞次安怀揣着满腔困惑,垂眸思索。
这一副神态被谢南醉纳入眼底,倒也并不在意。
一个性命被自己牢牢掌控的人,知道再多也无法透露给其他人,所以她并没有想要隐瞒什么。
“此次谢慈派你出马,是要杀谁?”她问危行。
“位在北渡皇宫的中溯质子。”危行如实回答。
此话一出,一旁的虞次安却猛的回神,睁大眼睛问危行:“你刚刚说杀谁?”
危行侧眸看他,乌纱帷帽将他的脸藏在其中,虞次安看不见他的神态。
可他能够感受到,那乌纱之后,定是冷漠如死水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