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板说了。”贺一航慢条斯理地重复宋彦池的话，“这是送给您的花，一朵都不能少，否则寓意就不对了。”
寓意？
陈念娢大概知道送玫瑰是什么意思，可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是什么意思，她就不懂了。
趁着离宋氏还有一段路程，她拿出手机上网搜索：【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是什么意思？】
很快，跳出一个答案。
“999朵玫瑰花代表着我想和你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
看着这四个字，陈念娢一时有些出神。
这次回来，她能明显感觉到宋彦池对她的态度的变化。
起初见面，他对她不冷不热，甚至言语之中都暗藏着讽刺。可是后来，渐渐的，他和她成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他会让人给她送饭，会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选择她的作品，还会在她喝醉了的时候，亲自去酒吧接她。
宋彦池做的这一切，陈念娢不是感觉不到。
但要因此断定他喜欢她，未免也太过勉强了。
可今天的这束花，似乎直接打破了他们一直以为努力维系的“朋友”关系。在她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向他靠近的时候，他已经朝她递出了掌心。
陈念娢知道，一旦宋彦池主动迈开这一步，她是拒绝不了的。
没多久，贺一航就把车开进了宋氏集团地下停车库。由于开的是宋彦池的车，门口的保安连拦都没有拦，还站在旁边敬了个礼。
下车后，陈念娢上的宋彦池的专用电梯。
电梯直达总裁办的楼层。
陈念娢跟着贺一航一起走出电梯，刚好看到上次过来时见过的那个秘书从宋彦池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双方遇上，赵奕停下脚步，朝两人点了点头：“贺特助，陈小姐。”
贺一航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门，问道：“老板在吗？”
“在的。”赵奕回答完，看向陈念娢，“宋总刚才还说陈小姐马上就到了，让我为您泡杯奶茶。陈小姐，请稍等，我马上就去。”
陈念娢想说不用麻烦了，可一想到这是宋彦池特地吩咐的，就没说话。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赵奕说完就走了。
陈念娢突然好奇：“贺特助。”
贺一航：“啊？”
“我能不能问问。”陈念娢看着他，眼睛里的求知欲特别重，“你家老板有几个秘书？”
“……”
贺一航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直觉告诉他，他今天要是在这个问题上说错了一个字，后果是他无法想象的。
他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三个。”
陈念娢偏头：“哪三个？”
贺一航忐忑道：“刚才您见过的赵奕算是一个，还有一位黄秘书和一位邓秘书。”
原来她叫赵奕。
陈念娢记错了，点了点头：“都是女的？”
“……”贺一航心脏怦怦跳，硬着头皮回答，“是的。”
陈念娢“噢”了声。
宋彦池有三个女秘书，再加贺一航这个男助理。而她，却只有一个女助理。
相比起来，好像是少了点。
正在这时，听到走廊里动静的宋彦池走出来：“你们在聊什么？”
他先是看了贺一航一眼，随后便将视线投向了陈念娢。
自从那天陈念娢从他家离开以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她今天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的打扮，穿着很随性的白色衬衣和黑色阔腿裤。出门前应该是有刻意打扮过，扎了个丸子头，脸上化了妆，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安静之中又带了点干练的感觉。
“老板。”
贺一航很快走到宋彦池的身边，垂着头装死。
关于他有几个秘书，是男是女这种话题，还是让陈小姐亲自和他说比较好。
“没聊什么。”对上宋彦池的目光，陈念娢下意识地垂下眼，抬手将掉出来的碎发拨到耳后，“我就是在问贺特助，你有几个秘书。”
“嗯？”宋彦池挑眉，“问这个做什么？”
陈念娢抬起头，看着他，如实道：“我之前让朋友帮我成立了一家工作室，迄今为止只有一个助理。我就是突然想知道，像你这种级别的人，需要几个助理。”
贺一航：“……”
老板娘你早说呀，不带这么吓人的。
宋彦池：“你那个朋友，是叶笙歌？”
“……”
陈念娢没回答，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有这么明显吗？
宋彦池从她的反应里已经知道了答案，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陈念娢和贺一航对视一眼。
贺一航清了清嗓子：“咳咳，陈小姐，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
他说完，不给陈念娢说话的机会，直接脚底抹油溜走了。
陈念娢嘴角轻扯，看了一眼宋彦池办公室的方向，叹了口气，抬脚走进去。
办公室里。
宋彦池坐在办公桌后，他低着头，正在看一份文件。在他的身后，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墙。陈念娢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些落地窗。
此刻，宋彦池背着光坐在那儿，炙热的阳光穿透玻璃窗倾泻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天然的滤镜。
陈念娢站在门口朝他看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才走进去。
她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每走一步，宋彦池的眉心就忍不住动了动。明明是盯着文件的，可文件上写了什么他一点儿都没看进去，余光全程都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很快，陈念娢站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她双手撑着桌子，微微俯身，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一字锁骨，殷红的唇扬起，轻柔的嗓音搔刮着他的耳膜：“生气啦？”
“……”
话音刚落，宋彦池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即使没有用正眼去看，他也能想象到她现在的动作就像是一个在勾引他的小妖精。
他不想上当的，也不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方法来博取他的眼神。可这一次，他偏偏一点自制力也没有。
明知道眼前的钩子是故意为了他而设的，他还是愿意乖乖地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