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陈念娢来到国高已经一周了,她渐渐适应了新的学习环境,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叫谢亦瑶。
周五放学前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体育老师念在这是新学期的第一节课,没怎么折腾他们,让他们意思意思绕着操场跑三圈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不过说是意思,可国高操场一圈是标准的四百米,三圈就是一千两百米。
这个距离对男生来说都有些吃力,更别提女生了。
可体育老师显然没有区分男女生的意思,扯着嗓子喊:“都给我动起来,别想着投机取巧,你们每个人我都看着呢,我会时刻盯着你们的!”
“……”
谢亦瑶和陈念娢跑在一起,刚开始两个人还有心思说着话。
“念念,你要是跑不动了别硬撑,老李头嘴硬心软,不会为难我们的。”
陈念娢点头,说了声好。
她刚来这个学校,并不想搞特殊化,一千两百米是有点长,不过老师没规定时间,她慢点跑还是跑得完的。
谢亦瑶侧头:“你要不把口罩摘下来吧,跑步戴着这玩意儿,容易憋得慌。”
“唔。”
陈念娢早上出门的时候刚照过镜子,结的痂还没掉,现在看起来还有点儿丑。小姑娘爱美,她犹豫了一秒,摇摇头说,“没关系,我不觉得憋。”
“好吧。”谢亦瑶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尊重她的选择,“好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哦。”
闻言,陈念娢眨了下眼睛。
谢亦瑶是她在这个学校的第一个朋友,她不仅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最重要的是和她相处陈念娢完全没有压力。
谢亦瑶不会因为她来自小地方就看不起她,她给她讲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包括她那位年级第一的同桌,陈念娢也是从谢亦瑶的口中得知宋彦池在学校里居然那么受欢迎。
听说,上个学期宋彦池光是收到的情书就有好几十封。
他上学期才高一,除了同年级的女生,还有很多高年级的学姐也给他塞过情书,有署名的,也有匿名的。
但是他好像一封也没有拆开看过,回回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久而久之,给他塞情书的女生就少了。
不过也有几个越挫越勇的,因此宋彦池到现在还能时不时收到情书。
陈念娢这个星期似乎是有看到过宋彦池从抽屉板里摸出过什么,她没仔细看,也没注意宋彦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好不容易跑完了,陈念娢和女生们一起坐在草坪上休息。
男生比她们跑得快多了,体力恢复得也快,陈念娢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听到钱时琛扯着嗓子喊宋彦池:“池哥,打球啊!”
宋彦池:“不打。”
钱时琛:“为什么不打?”
宋彦池:“和你打没意思。”
“……”钱时琛受伤了,抱着的篮球也滚到了地上,捂着胸口嚎叫,“池哥,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只有许之洲那条狗。”
陈念娢不是第一次听到钱时琛提这个名字了,好奇地问谢亦瑶:“许之洲是谁?”
“我们隔壁班的,和宋彦池一样也在高一就加入了校篮球队。”谢亦瑶解释说,“他打篮球的技术很好,钱时琛虽然也爱打球,但是太菜了,和许之洲不是一个档次的,宋彦池估计是有了对手,就不爱和钱时琛打了吧。”
原来年级第一连打球都那么好。
陈念娢心里对宋彦池的认识又加深了几分:“那他们两个谁打得更好?”
“哪两个?”谢亦瑶问完马上反应过来,“哦,宋彦池和许之洲啊,不相上下吧,反正两个人切磋了几次,胜率差不多都是五五分。”
“他们经常一起打吗?”
“嗯。”谢亦瑶说,“上学期我们的体育课和二班是同一节,自由活动的时候两个班的男生就爱掰头,每次打到后面,就剩宋彦池和许之洲两个人比了。”
“其他人呢?”
“大概是,看戏?”
“……”
陈念娢还没想好怎么接话,谢亦瑶突然笑嘻嘻地问:“你怎么对他们两个人的事情那么感兴趣?难不成你也看上我们的年级第一了?”
“你胡说!”陈念娢被她问急了,声音比平时高了一倍不止,“谁说我喜欢他了?”
话音刚落,上一秒还戏精附体的钱时琛突然凑过来:“陈同学,你喜欢谁啊?”
“……”
钱时琛嗓门有点儿大,他这一嗓子,把原本没关注她们的同学的目光全吸引过来了。
陈念娢顿时尴尬极了,脖子缩进了校服领子里,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戴着口罩,多少也能遮掉一点其他人的目光。
陈念娢的睫毛颤了颤,低声说:“你听错了,我没有喜欢谁。”
“是吗?”钱时琛不怎么相信,又转头问谢亦瑶,“你刚才说陈同学喜欢谁来着?”
谢亦瑶原本就是在和陈念娢开玩笑的,谁知道被钱时琛这厮听到了,还故意嚷嚷得那么大声。看出陈念娢的窘迫,谢亦瑶故意说:“许之洲。”
听到这个名字,钱时琛当场蹦出了三米远,惊恐道:“你骗人!陈同学根本没见过许之洲那条狗!怎么可能喜欢他!”
谢亦瑶点头:“对啊,我就是在骗你。”
“……”
“念念都说没有喜欢谁了,你还不信,非得问我。”
“……”
钱时琛挠了挠头,宋彦池不肯和他打篮球,他干脆就在陈念娢旁边坐下来:“陈同学,我跟你说,咱们学校里,只要你不喜欢许之洲,其他人都好说。”
陈念娢抿了抿唇,她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谈恋爱的,钱时琛这话就好像让她不要杀人放火一样离谱。
可她却很好奇:“你和那个许之洲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每次都说他是……狗?”
“他就是狗!狗东西!”
钱时琛骂了两句,心里舒服了。
至于理由,他当然不会告诉陈念娢是因为他和许之洲打球,宋彦池好歹和他不相上下,他简直没眼看,被虐惨了。
钱时琛叹了口气,忽然说:“陈同学,你看我池哥怎么样?”
“……”陈念娢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结巴了一下,“很、很好啊。”
“我也觉得很好,池哥成绩好,人长得也帅,家里还有钱。”钱时琛很认真地建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池哥?你现在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钱时琛。”
“……”
钱时琛抖了抖,僵硬地回头,阳光刺眼,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池、池哥?”
宋彦池瞥了陈念娢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看着钱时琛,高大的身影将他笼罩,宋彦池淡淡地开口:“打球?”
!!!
钱时琛一个激灵跳起来:“打!”
一刻钟后。
钱时琛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喘气:“池哥,我不、不行了,不打了,休息一会儿。”
宋彦池走到他身旁,踢了踢他的腿:“起来,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继续。”
“……”
谁来救救他,他真的不行了。
这个时候,钱时琛突然无比想念许之洲那条狗。
周末一过,新的一周也随之到来。
周一早上醒来,陈念娢照了照镜子,发现脸上的痂已经掉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这个红印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医生也说了,过阵子就会退了,并不会影响她的容貌。
出门前,陈念娢习惯性地戴上口罩。
一直到了学校门口,她才意识到她其实已经可以不戴口罩了。
在摘与不摘之间犹豫了片刻,陈念娢决定还是先不摘了。
一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看到过她的长相,她要是不戴口罩走进教室,也不知道同学们一下子认不认得出是她,万一认不出就尴尬了。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她打算先戴着,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摘下来。
陈念娢到教室的时候,她的同桌已经到了。
宋彦池的课桌上摊着老师周末要他们背诵的那篇文言文,他双手插在衣服兜里,靠着椅背,视线盯着课文,不知道是在背书还是在发呆。
陈念娢坐下来和他打了个招呼:“早。”
宋彦池没有马上回答,隔了几秒,才抬起头,看着她说:“早。”
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陈念娢耳根忽然发烫。
正在这时,前面的钱时琛转过来:“陈同学,你真偏心。明明你先路过我身边,却只给池哥说早安,不跟我说。”
“……”
耳根的热度来得快散得也快,陈念娢抬眼:“你也早。”
这话虽然敷衍,不过钱时琛倒是挺开心。
离早自习还有几分钟,钱时琛索性和陈念娢聊起了天:“陈同学,这周末你有没有出去玩啊?”
陈念娢愣了下,摇头:“没有。”
“没有?”钱时琛也愣了一下,“那你周末在哪儿?做什么?”
“家里,学习。”
“……”
现在才刚开学,学业还不算特别重,对钱时琛来说,现在能玩就得尽量玩,不要等到考试了才想玩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