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是众人愣神的一瞬间,秦惊云的剑已经沾上第一抹血。北胡军中人人知道秦惊云是大夏第一高手,但很少有人清楚他的真正实力,就算是两军交战之际,混乱中也并不能突显他武艺高强。
直到如今,他们终于明白了秦惊云的剑如何之快,那是令人惊悚的速度。纵然如此,他们也必须冲上去,哪怕是用身体去减缓秦惊云的剑,为大王子争取一线生机。倒不一定是他们有多忠心,而是如果大王子殒命于此他们却活了下来,那他们的整个家族可能都会遭殃了。
秦惊云脚下纹丝不动,只以手挥剑将冲上来的人一一斩杀。因为帘门的位置已经被秦惊云挡住,大王子此时只能按住手里的刀静静等待机会,然而秦惊云也一直在紧紧盯着他,随时准备给予其致命一击。
时间其实很紧,一旦帐外三百近卫和无数骑军反应过来,纵使来一百个秦惊云也没办法。但他一直是波澜不惊地模样,一边盯着大王子,手里的剑也没停下。帐内二十多个大王子心腹和最先冲进来的十余个侍卫很快就所剩无几,然而此时的秦惊云仍一步未动。他也在等一个机会,一旦冲向大王子的时候速度被拖下来,他很难有第二次机会。
帐外已经响起马蹄声,也不断有近卫从帐顶跳进来,大王子依旧按着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秦惊云对视着。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恐惧,以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导致自己送命。面前十余步外那个明明已经须发半百的人还在不停地挥剑,面无表情地挥剑,自己手下的血已将其半身都染得赤红,但他还是以锐箭般的眼神盯着自己,然后手起,杀人。
简直是恶鬼!秦惊云就是来报仇索命的恶鬼!大王子按刀的手已经忍不住发颤了,死亡始终在不远处盯着自己,那般从容不迫,却又不可逃脱。
没有谁能忍受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理智崩塌的一瞬,大王子完全忘了谁先动谁就更容易露出破绽的法则,他一把抽出刀,却在起身的一刹那丧失了冲上去的勇气,身体僵了僵后,他终于还是转身后逃。就像老鼠遇见毒蛇,除了转身逃命,根本不会有勇气做出其他任何选择。
但很快他就再没办法迈出一步,一把剑从他心口穿出,却不等他低下头看,目光却突然急速下坠,最后一眼,他看见的是自己无头的身体。
几乎没人看清大王子转身的时候秦惊云做了什么动作,太快了,真的太快了!几个想用身体为大王子筑起肉盾的近卫都只来得及和秦惊云擦身而过。直到大王子人头落地,他们都还愣在原地。
秦惊云没有拔出插在大王子身体里的剑,而是用割下大王子头的那把佩刀甩手劈死一个冲上来的近卫。刚才近身大王子的时候他除了把剑插进其后心,还顺手夺刀,然后用那把大王子最为心爱的宝刀砍下了他的头。
主子死了,近卫和残存的心腹便暂缓了攻势,因为这会保住自己的命显得更重要些了。秦惊云转身后,他们眼前那个神勇无敌的大夏秦国公不见了,他们看到一个老泪纵横的父亲。
“蛮子们,想要这颗人头吗。”秦惊云指了指自己,纵是满脸浊泪,却瞬间恢复了那一股不可侵犯的傲气。
他握了握刀,大吼一声,“那就来拿吧!”
秦惊云,大夏世袭军侯,秦国公,独自一人斩敌407人后,战死于伦尔多草原北胡大王子营内,终年六十八岁。
从西北逃往他处的路上,鲁鲁木坐在不起眼的马车里,目标是燕山。两边全是乱民在逃走,鲁鲁木挑起帘布,陷入沉思。
“老婆子,走快点,我们可不能给西北军再添麻烦了。”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扶着一位老妇人,老妇人走不动了的样子,老头子才催促说。
“老头子,我知道啊,可是我走不动了。唉呀,老婆子我不如死了算了,给秦将军添麻烦。呜呜呜,老了不中用了啊。”
“哎呀,老婆子,我们不能死啊,只有活下去才不算辜负了侯爷啊。”他扶着她继续走,明明挪步不快,还是不放弃。
秦家的影响力啊!鲁鲁木突然一警,不好!秦惊云若是……他可不允许他们犯蠢!
鲁鲁木攥了攥拳,声音下压,“调转方向,去军营!”
千算万算,竟然忘了考虑百姓的影响力。若是秦惊云死了还被那些蠢货侮辱,西北军绝对会爆发前所未有的战力!或许不仅这样,只要贺钰运用妥当,整个大夏会团结一心起来!
鲁鲁木回来时,已经晚了,看着满地尸首和最中间以剑支撑巍然不倒的男子,心中油然而起的敬畏!
“二王子,大王子死了。”一个北胡副官看到他的到来,说着悲痛的话,语气是恨不得咬起血肉的阴狠。
“但是我们终于杀了秦惊云!二王子,要不要割下头颅,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