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氛极为沉重。
那个曾经用铁骑威慑4国的皇帝,如今坐在皇位之上,看着扔在地上的奏折不发一语,亦如一个父亲看着他纵容的孩子终于犯下了滔天大罪一样,一国之君、一家之长,即便他在想包庇也需要对天下、对旁人有个交代。
吏部和刑部两位尚书依旧因为方才的震怒跪在地上,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迟疑摩挲着如何开口。此时吏部尚书童清平正欲说话,却被皇上身边的庆公公抢先一步,他说:“皇上,龙副都统求见。”
皇帝说:“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滚!”
苏逸之默契不言,站在一旁朝着庆公公赞许的点了点头。
见此,童清平也算看明白了庆公公和苏逸之的用心良苦,他们的善意帮忙是为让他不触犯龙颜。
可刑部尚书田敏居然没领会庆礼的好意,不乐意的说:“皇上,古人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明王一再如此罔顾法纪、狂逆无道,朝廷该如何给天下给万民一个交代。”
南帝继续沉默,田敏咄咄逼人说:“皇上,王大人乃一方府尹,是皇上召他进京,岂料丢了性命不说,居然还被明王弄得尸骨不全!明王他一心毁尸灭迹隐藏罪行啊,皇上!”
南帝依旧不为所动,可显然越发烦躁,但田敏依旧不懂得收敛,又说:“王大人定的是吴南平乱一事,关系的是太子的安危,南国的江山,天下人的生死,朝廷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三国一个说法啊!皇上!”
“住嘴!!!”皇帝拍案而起。
田敏重未见过南帝动怒到如今这般,似乎有些歇斯底里,被其震慑之下,缄口不语。
南帝气愤的说:“你身为刑部尚书,口口声声说允明有罪!是,他焚尸损毁证物固然有罪,而你呢!什么叫毁尸灭迹?何来罪行可灭?无凭无据怎可说是他杀了王静!”
田敏争辩:“皇上,明王他为何毁尸,此案早交由苏亲王亲办,他为何闯入京兆尹抢尸还烧毁,这不是毁尸灭迹是什么?”
南帝自知理亏,又问:“够了!逸之,你身为本案主审,你认为呢?”
苏逸之说:“目前,只知道明王抢尸毁证,还需要再查!”
田敏一口咬定的说:“可苏亲王,你是本案的第一证人也是本案的主审,你应该知道王大人死时是不是握有什么证据。”
“王大人死于武功极高的剑客手中,一剑封锁,在现场我没有发现什么手书,此事有蹊跷还需再查!”苏逸之极为公道的说。
田敏显然极为失望,说:“真的没有其他东西吗?”
皇帝说:“够了,此案朕自有定夺,都下去吧!”
田敏还欲抗辩,岂料被童清平给瞪了一眼,2人便退了出去。
身旁的庆公公也看了看那些个仕女和内官暗示他们自行退下,独留苏逸之和南帝在这御书房内。
皇帝护额说:“你方才当着两部尚书的面说的话,朕很欣慰。不枉朕将此案交由你去主办。你要知道允明在这朝堂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不免有些人会夸大其罪或者陷害他。”
此言一出,难道南帝从田三死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萧允明所为吗?
苏逸之试探说:“那么皇上是认为王大人不是允明所杀吗?”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他的所作所为,我们必须给天下一个交代!”南帝无奈的说:“呵呵,逸之你是不是觉得朕是个昏庸、不顾法纪、护短的皇帝?”
“如果一切如逸之所想,皇上一开始就知道允明的所作所为还一再纵容,的确是个昏君!”苏逸之直言说:“但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家人!”
南帝沉默片刻,说:“逸之,你可知道田尚书为何一直不放过允明,你看你是主审而这也还尚且是京兆尹的事,还未结案也未申请,何须他刑部尚书出面。”
“皇上是想说田尚书为他的儿子报仇吗?报仇本也是人的天性,情理之中,错就错在私怨不该放在朝堂之上;朝堂定的是天下事却不是家事!你与田尚书都一样!”苏逸之并不退让。
南帝欣慰又无奈的说:“还真是名扬的孩子!只不过,当年慕容秋水刚被赐封号为我南朝的女状元,田敏的儿子居然色胆包天前去调戏。本也只是寻常打闹,岂知他居然收买慕容秋水的近旁侍女下药,结果其他侍女误中副车被他毁了清白,自尽而死。虽然上有国法,但是毕竟是刑部尚书的儿子,更何况死的也是个侍女,京兆尹那老头子推推拖拖,允明又岂会让自己的人被人欺凌至此,更何况危及慕容秋水。那孩子啊,居然持剑一剑废了田敏儿子的腿,不是朕包庇,而是田敏理亏也就没有把事情闹大。”
天色暗了下去,烛光照耀着南帝的脸,竟觉得他有些沧桑和无奈。
苏逸之很清楚南帝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他是希望苏逸之明白,虽然田敏所言非虚,但私心却难以掩盖。他希望他够撇开过往,重新看待萧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