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林呵斥说:“大胆,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字。”
他轻蔑的说:“我这一辈子,都是唤他景天,改不了口!不然你们杀了我啊!”
见王少林气恼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越发肆意的嘲弄,笑得癫狂,让人无可奈何。
过了片刻,南帝冷冷的说:“死?进了这天牢的人,就算是想死都没得选择!这一点你不是应该更清楚吗?文将军!”
他爬了过来,方才发现双腿已断。他推开围在附近乞求的刑犯,抓住木桩,怒吼着说:“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黑暗的牢房,本就一直看不清这些刑犯的脸,如今云若飞借着手中的灯笼,竟发现他眉目之间与南帝有些神似。
南帝不予理会,继续向前走,而他却疯疯癫癫继续竭斯底里的说:“我知道……他没死……我知道!”
云若飞若有所思的继续向前走,却感觉到身后令人胆寒怨恨的目光。
她正要回头,王少林却轻声提醒说:“姑娘,还是别回头看的好。”
云若飞诧异的看着王少林,原来他早已认出了她,也便不再掩饰,说:“为什么?”
“这天牢怨灵太多,这里死得人都是怀着怨恨与遗憾死去。所以我们都劝着你们这些外来的人,不要回头看。”王少林一脸认真的善意提醒。
“那你们……”云若飞多嘴问了一句。
王少林坦荡的说:“方才皇上不是说了吗?一般这里的狱卒和狱长,就连我!我们都算是子承父业,世世代代看着天牢的,用百姓之间的话来说,或许我们天生煞气重吧!”
不知为何,云若飞感觉这番话似乎也似曾相似,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知不觉,走到了回旋长廊,来到了二层。这里的气温比屋外更加寒冷,地上不少地方甚至结冰,竟还有些打滑。
王少林倒是细心的点亮了附近的火灯,让人看清牢房里的情况,却也让云若飞看清了南帝痛惜的眼神。
庆礼扶着他,慢慢的走到萧允明的牢房门口,而早已在黑暗之中戒备的无情,循声问:“是云姑娘吗?”
熟悉的脚步声,令人惧怕的天牢,恐怕无情也只能这样合理的推测,只可惜这次却是意料之外。
云若飞走上前,说:“无情,皇上也来了!”
因为王少林点亮的火光,无情也看清了云若飞身后的人,赶紧跪了下去,恭敬的说:“参见皇上!”
南帝没有听到想听的声音,大感不妙,加快了脚步来到牢房跟前,看到萧允明面如白蜡的倚靠在软塌之上,身上叠着5层的厚被,却依旧瑟瑟发抖。
他眼眶湿润,轻声喊了声:“允明?允明……无情,允明怎么了?”
无情求助的看着云若飞,他太过了解南帝对萧允明的宠爱,如今他真的不知如何说出实情,毕竟他依旧不敢违抗他的嘱咐。
南帝问:“丫头,你还有什么瞒着朕的?”
云若飞低着头,说:“明王早在去药王谷之前……”
兴许是萧允明睡得浅又或许是一直再等云若飞和白铭的消息,就在云若飞刚刚出声,他便睁开了空洞的眼睛,望着上方问:“云家丫头,你来啦,父皇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依旧是一句父皇,却让南帝心中一震。
无情马上赶了过去,习惯性的为他掀起厚被,扶他起身,为他披上两件披风,甚至还为他穿上鞋子,一切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但在南帝看来却说不出的奇怪。
萧允明扶着无情的手,走了过来,冲着南帝笑着说:“白铭吗?怎么不说话了?”
南帝迟疑的转身看了看,站在这条通道尽头的却只有王少林一人。所以待他转身再看萧允明之时已经心疼到不能自持。
他上前一步,抬手在萧允明的面前摇了摇,却发现他依旧面带笑容,眼神空洞。
南帝哽咽的唤了一声:“允明,是父皇……我来看你了!”
萧允明笑容消失,如今那面无表情的茫然竟那般陌生,他依旧在南帝的面前毫无一丝的伪装。扶着无情的手,在不自觉的用力,却独独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
南帝试图去握住萧允明的手,但他却下意识的后退,震怒的说:“云丫头,你到底要自以为是到什么地步,是不是我萧允明如今在这天牢之中,你就认为我的话就形同虚设!”
云若飞看着远处的王少林刻意避讳的转身,压低了声音,固执的说:“我从来就不会听任何人的话,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
“你……”话未说完,萧允明难掩心中翻腾的蛊虫,再一次剧烈的咳了起来,而下意思捂住的手此时却鲜血直流,令人触目惊心。
长久的咳嗽声终于停下,无情也心痛的为他擦去嘴角的鲜血,痛苦到无以附加。
南帝心疼的说:“允明……庆礼,快去把太医院的人都给我找来……哦……不,去把上次救星宿的那个神医找来……不是……都叫来都叫来……”
萧允明听到南帝毫无章法的命令,虚弱的唤了一声:“父皇!”
但却偏偏是这样的两个字,竟然让一个从马背上打下江山的皇帝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