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紧随其后,打量着康峰却也不动声色,三人一路倒也默契不曾开口多问,直至数百名将士看守着的营帐之中,看到了被自囚在此的林清桂。
不过九年,戎马一生的林清桂显然老了许多,可那刚毅的眼睛却依旧不负当年那个四国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元帅之名。
林清桂看着秦玉,有些犹豫,一闪而过的歉疚却让他捕捉的及时,故而跪在地上,说:“末将绝无二心,难道元帅怀疑于末将?”
苏逸之扶起秦玉,歉意的鞠躬说:“秦将军受委屈了!林元帅,我已查出是谁陷害林少将军,秦将军确实可信!”
康峰此时也极为配合的自报家门,毫无隐瞒的身份却与苏逸之一同出现,朝臣多年的林清桂显然已知事情大概,却也听他们分析了如今的局势和林星宿的处境以及如今林家的困境。
苏逸之淡然的说:“虽然兵部尚书与童尚书一直说不愿亦帅,但我看得出萧允文的根本用心!本来我也一直犹豫,但所幸林家军众志成城,依旧信任着元帅!这叛国的诬陷之罪,我是定然会让其成真!故而与其后期易帅,倒不如一开始就交接于可信之人!”
林清桂无奈,而秦玉更是心灰意冷,说:“我们在这里保家卫国,可是……居然是被自己人多杀!国不想国,君不像君,何其可悲!这战,打得有何意义?”
苏逸之知他心中悲凉与绝望,毕竟秦玉不知真相,以为日后的江山必然属于南帝唯一的亲子萧允文,而林家也坐实了判臣之罪,回天乏术!
然林清桂眼中的失落与痛苦,如今却断然不可有,故而说:“想必皇上与您说过当初北冥山赠予他的预言!”
林清桂眼中重燃希望,双拳紧握,点了点头,说:“如若不是因为这个,这些年来我又何必忍辱负重!早就替皇上铲除奸佞,哪怕落得天下骂名也在所不惜!可皇上口口声声说,南国不可内乱,必须替望儿守住江山!”
“他长大了,虽然难改孩子玩性却敢作敢当、忠孝仁厚,更是懂得何为为君之道!”苏逸之看着一脸疑惑的秦玉,也没有遮掩的说:“与他父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元帅,不能再放任萧允文下去了,这个南国只是表面歌舞升平,骨子里已是病入膏肓,舅父早已无能为力了!”
林清桂的眼睛看着苏逸之,似曾相似的眼神让他信服,唯有点了点头,说:“当年青梅一直夸你,允言也信你非常,我以为你逍遥惯了!哪里知道,这么多年后,南国的江山却要靠你来扶持!”
“这是我欠他们的!”苏逸之起身对秦玉说:“秦将军,这萧氏天下,最后并非尽归萧允文!相信皇上与元帅的良苦用心,好好保护元帅,一切按照方才我说的计划去做!”
“可……”秦玉看着林清桂也点了点头,方才无奈的说:“难道……林家军世代军魂,如今……只为了这一役就要名誉扫地吗?”
林清桂起身走到了自己床旁边,从那一身的铠甲之中,找出了虎符递给苏逸之,说:“如果是为了望儿,为了皇上……无妨!”
苏逸之崇敬的又行了礼,说:“多谢林元帅对逸之的信任,此外……细作的身份还请众位不知情,钱将军耿直,也就无需与他多说太多!此人放任即可,我已有了周全的监视,不足为患!日后军中大小之事,还有劳秦将军了!”
秦玉受宠若惊,却也当仁不让说:“我定然固守边境,等元帅重整旗鼓!”
“秦将军,您对北国也算是赏识,再加上此番救下林少将军,足以可见北帝此人心境之洒脱!”苏逸之再三交待,说:“康将军会留在你身边,其一是为你辨别北军,其二则为日后引荐你与北帝相识!”
“相识?”
苏逸之点了点头,说:“如果他日北帝拿着南国的皇族信物鲤跃环佩,扬言要大军进南国,还请你……放其进入京师,不要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秦玉陷入两难,铁骨铮铮,宁可是战死沙场也不可不战而逃,他跪在地上倔强的一句不发,却在过了许久后,说:“望儿是何人?为何北帝会有我南国皇族信物……鲤跃环佩!当初,我曾听宫人说,随着小皇孙与太子妃进了皇陵才是!”
林清桂默不作声,而苏逸之则淡淡的说:“我以为秦将军已然知道,故而也就无心解释太多,莫不是还需要好好交待当初太子妃是何等艰辛的留下太子血脉!”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苏逸之说:“天下是萧氏的天下,林家军是属于皇上的林家军!方才你应该听的一清二楚,所以你也应该明白你忠于谁?北帝有心保皇孙重掌皇权,也有心震慑于西明国与东陵国,难道……你还守着那份愚昧的傲骨吗?”
林清桂走上前来,扶起了委屈的秦玉,说:“秦将军,你素来聪明,本也算是我军之中难得的出类拔萃!望儿的的确确是允言的遗腹子!当年的红雪让南国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皇上不忍天下百姓又再受惶恐,一直忍着文王暗中结党营私甚至收买人心!故而命慕容大人偷偷地送走了小皇孙!如今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南国真正的主人回来!我们依旧是忠于朝廷、无愧于萧氏、保护黎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