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喧闹的村子逐渐寂静起来,白雪簌簌,街上遛弯的行人也渐渐减少。
偶尔遇到的人,都是在拖家带口走亲戚。
送亲戚的节礼也不过是别人拿过来的东西,再转手送给另一家,过日子较为拮据的家庭,还得斤斤计较的盘算着,并不觉得轻松。
出了正月,大队就开始号召村民去地里干活儿了,地还没解冻能有什么活儿呢,不过是用耙子将碎草拢一拢,再用镐头把地里的土坷垃敲碎,归拢到地里。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种小麦的时候轻松些,实则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东北的冬季是漫长寒冷的,站在地里一小会儿冷风就把身子和双手冻透了,连镐头都握不住,瑟瑟发抖的时间可比干活儿的时间长。
周妍参加了一次这样的劳作,辛苦半日只给记录了半个工分。
于是第二天她就直接罢工,躲在家里不出去了。
村里肯定有人觉得她不热爱劳动,说她思想落后不积极,但周妍不在乎,落后就落后吧,总比出去冻着强。
周妍自己在家没闲着,春季流感多发,常有上门讨要治疗感冒汤药的村民。
周妍乐于攒积分,所以对于求助的人较为慷慨。
一般感冒,她便熬一副中草汤药给对方,大多数人喝上一碗就能好。
实在严重的,她便建议对方到镇上去买药,不要耽搁病情。
如此两个月下来,周妍就算不出现在田地里,倒也没有背后说闲话念叨她的村民了。
四月份初要种春小麦,在这之前,村长让村子里人去河边捡石头,准备先把倒塌的知青所盖起来。
“接到上面通知,可能今年啊还要来几位知青,这房子不盖是不行的。”方建国抽着旱烟袋,他自己家房子还没张罗呢,但上面的安排又不能拒绝。
“还来知青啊,咱们村知青够多了。”
有人摸着脑袋有些不乐意,这女知青可都被村长家的儿子勾搭去了,他们这些人好像没占着啥便宜。
“废话那么多,其他大队的知青就不多了?”方建国瞪着眼睛,霎时间其他人都不敢再说话。
“知青住的地方虽然不需要太好,但也别像上次那样,有个啥风吹草动就塌了,得结实点。”
见没有人说话,方建国才继续说。
周妍听着,心想倒也没必要特别结实,能住上两年就行。
过完今年,有本事的知青能在恢复高考后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当做第一批返乡的通行证。
而且就算考不上大学的知青也不用着急,最多再多等一年,就能等到国家下达允许知青返乡的决策……
方建国继续安排接下来的劳作分工,等到说完后,村民三三两两的散去,他又单独留了陈杨谈话。
“村长为什么把陈杨留下啊,是不是和咱们知青有关。”李艳丽一边走一边回头瞅。
“应该吧,可能是说新来那几位知青的事。”李军庆没多想,他素来比较粗神经。
“刚刚村长说要重新盖知青所,咱们终于能从老乡家里搬出来了。”李艳丽刚开始还觉得老乡家里不错,能吃饱能住暖。
久而久之……她住的那户人家总是背着她偷偷吃东西,她就再也不想住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