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的生父是陆修远吗?”
魏景濯把手臂枕在脑后,望着屋顶:“杨耀祖说的未必是真的。不过这也能合理解释为何父皇一直派人追杀我吧?”
苍白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落在地上。
苏莞枕在他的臂弯中,紧紧抱着他,低声道:“其实你姓陆也好,姓魏也好。我都不在意,我只想和你平平淡淡活下去。我们开个医馆,我坐堂,你管帐……”
“无论我姓什么,五皇弟都不会放过我的,楚熠也是一样,”魏景濯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摩挲着,“表妹睡了吗?”
“睡了……她是哭着入睡的,我安慰好久。”
“她现在只有我们了,”魏景濯道,“我答应过外祖父,要好好照顾她。”
苏莞道:“溪月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和她身世相仿,能体会小时候失去父母的那种感觉。如果战事有平息的那一天,我亲自帮她找个合适的夫婿。”
魏景濯道:“阿莞,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照顾她,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守住西平关。”
苏莞道:“不用说,我知道我们的处境。”
斥候已经传来消息,三万南楚军正在向西平关前进,最迟明天中午就会到达。
魏景濯救出西北大营的部分士兵,和他带去的两千人马汇合在一起,总共救回来三千几百名士兵,加上西平关还能作战的两千名伤兵,合计不到六千人。
假如离开西平关,失去城池的保护,他们会在敌军的攻击下全军覆没。而守在西平关的话,东面有魏绍三万军队,西边有同样数量的南楚军。
他不但要面对十倍数量的敌军,而且西平关已经无法再获得任何物资。
“要不我们连夜逃吧。”苏莞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魏景濯没有说话,侧过脸看着地上燃烧的炭盆,久久不语。
苏莞劝道:“阿瑾,逃跑并不丢人,来日方长。”
“没有来日了。”魏景濯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我身为统帅,却临阵脱逃。就算我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会失去将士们的信任。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投靠我,不会再有任何人支持我。”
苏莞沉默下来。
魏景濯说的没错,如果逃跑,就没有以后了。
这次可不像魏景濯被流放的那时候,那时候看起来困难,却有赵贤的西北军保护他们。如今赵贤已死,他们无人可以依靠了。
“我不能走,”魏景濯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也许我可以离间他们两家。还没到最后,我也许可以创造奇迹,像你用冰墙挡住神机炮那样。”
苏莞把脸贴在魏景濯的胸膛上,道:“阿瑾,那我陪你一起。”
“你走吧,你带着溪月,带着玉泽,”魏景濯叹了一口气,“他们应该不会追杀你。我一旦获胜,就去接你。林青峰能通知我。”
苏莞微笑道:“傻瓜,刚才还说自己守不住西平关呢,现在就说你能获胜,骗谁啊。”
魏景濯也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不是说我天下无双吗。我当然要拼一下,兵法说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