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数秒,戚寒理智回归,慢慢了悟了什么:“您说的‘绑匪’,主谋不会是您家那位老爷子吧?”
“嗯。”
“因为,额,《金编》的事情?”
“一方面的原因。”
“嗐,我就说您家老爷子是绝对不会同意您跑到综艺上——不对啊,那骆总您被突袭,就直接跟他们走了?这不是您做派啊?”
“……”
骆修被迫回忆起前天晚上那一幕。
彼时他刚送下车的小姑娘还站在不远处的楼下,迟疑又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他身后穿西服的骆家的人恭恭敬敬地垂着手:“大少爷,您应该不想我们在这儿跟您动手吧?”
“…必须今晚?”
“老爷子的吩咐,我们也没办法。”
“好。”
骆修淡声应了,朝女孩走回去。
身后的人迟疑要拦,却被他话声冷淡截住:“你说得对,我不想在这动手。两分钟,我自己回来跟你们走。”
“好的,大少爷。”
骆修踩着夜色到顾念面前,女孩早在他走来时就立刻跑上前,此时她也停下,担心地往他身后看。
骆修无奈地问:“怎么一直不上楼?”
“我刚刚看你旁边有人,好像有点凶的样子,怕有什么事就没敢上去。”
“没事。”
顾念却不放心,她犹豫了下就拉住他手腕,在他掌心偷偷划了个110,然后她眨眨眼问:“需要吗?”
骆修反勾住她的手,莞尔轻笑:“别担心,只是一位远方亲戚。”
“远方…亲戚?”顾念将信将疑。
骆修:“嗯,老家的长辈出了点事情,需要我赶回去,所以他表情不太好,吓到你了?”
顾念惊:“长辈出事?我没吓到,那你快回去吧,别跟我耽误时间了。”
“……”
骆修有点无奈,虽然不想顾念担心,但他也不想被小姑娘赶走。这趟离开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按老爷子的脾气多半是直接断开他一切和外界的联系。
想到有好多天见不到也听不到顾念的声音,骆修一贯冷淡极了的心绪都难能生出几分躁意。
顾念再次察觉,她不安地攥了下骆修的袖子:“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
“不是,但可能要耽搁很多天。”
“啊,那就好,时间不是问题。下一期录制也不会那么着急。”
“……”
顾念刚安慰完,突然想到什么:“不过家里长辈有事的话,你是不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
骆修一顿。
顾念已经侧过身去包里摸银行卡了:“我这里有——”
手被按住。
骆修慢慢叹了声,像是笑又像是无奈。他在夜色里微微靠下来,两个人投在地上的影子交叠到一起,像是亲密的拥抱相依。
“不是。”
顾念微微僵了下。
头顶靠得很近的、好像就要贴到她额头上的那个声音有点倦乏,又温柔:“只是想见到你,一直。”
顾念:“……?”
顾念还呆着的时候,骆修已经松开她的手,退了半步:“过几天我会给你打电话的。现在,上楼吧——晚安。”
“晚、晚安?”
“……”
夜色晃回窗外的阳光里。
骆修醒神。
他垂了垂眼:“我的疏忽,早该意料到的,忘记给你们打预防针了。”
“那您现在能上网?”
“嗯,公司邮件我回复过了,按批示处理吧。”
“那骆总您什么时候能回公司?”
“我会通知你们。”
“好的。”
结束了通话,骆修没转身,手机被他随手撂到旁边搁着垂坠吊兰的工艺品台面上。
“偷听别人通话是很没礼貌的行为。”骆修望着窗外,像自言自语。
“你想多了,我只是路过。”身后隔着半个房间,和骆修面容几分相似的年轻人懒洋洋地走出来,靠到门上,望着窗边背影。
“你回来做什么。”
“嗯,幸灾乐祸?”
“……”
骆湛从门旁起身,走进来,似笑非笑:“毕竟骆大少爷栽跟头难得一见,不亲自回来看看太可惜了。”
骆修回眸,像个温柔兄长似的关怀:“家法的伤好了?”
骆湛:“……”
提到这个骆湛还有些微郁:“同样是做了有辱家门的祸事,我被打得几天下不来床,你却没事人一样才关了半周禁闭。”
骆修:“我记得那是你自己讨的,而且我和你不一样。”
骆湛瞥他:“哪不一样。”
骆修莞尔,淡然转身:“你明知故问。”
“骆家外确实没多少人亲眼见你的人知你的名,但不代表骆家大少爷不存在。”骆修说完也转身,声音略沉,“你借这个逃家法就算了,可别想连继承人的身份一起逃掉。”
“……”
兄弟两人前后停在只开了半扇的门前,骆修微侧回身,依旧笑得轻淡:“继承人的身份,老爷子想指给的人不是我。”
骆湛:“他可以将就的。”
骆修莞尔:“你问过他的意见了么?”
骆湛有点兴味地撩起眼:“问过了你就答应——”
“不可能。”
骆湛:“……”
骆修让开身,朝门外礼貌地比了个请的手势:“还有别的事情吗?”
骆湛轻眯起眼:“你这攒了24年的疯,一回撒了,就因为那个叫顾念的女孩吧?”
骆修眼皮动了动,须臾后他抬眸,眼神凉淡:“你想说什么。”
骆湛懒散插袋:“没什么,问问而已。”
“问到想要的答案了?”
“嗯,很满意。”
“满意什么?”
“……”
骆湛已经走出去,听见这句他才笑起来,回眸:“你一个‘死穴’,我一个‘死穴’——这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