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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出逃

8个月前 作者: 令栖

[前尘篇]小寡妇上坟

齐晟和沈姒的相处模式一直很诡异,在所有人看来。

毕竟齐晟离经叛道又阴晴不定,实在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儿。这么多年来,四九城的权贵子弟对齐晟无不敬上三分,就算跟他称兄道弟,也都拿捏了个度,真没几个人敢违逆他。

可沈姒不一样。

她不止敢在齐晟底线边缘试探,还一步一个准儿,步步往他雷区踩。

照理说,沈姒是有拿捏人心的手段的。就凭她一身媚骨天成的风流意韵,没谁能招架得住。很多时候,她连开口都不必,一个眼神就勾人;若是她再肯撒个娇,要什么都能到手。

但她在齐晟面前,就是“不识趣”。

明明一开始见了他就怵得要命,她还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乖顺讨巧。平日里嬉笑怒骂,全凭心意,她就是个硬骨头,一边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在心里发毛,一边被惹到不高兴了还是会跟他闹脾气,不肯随便服软。

所有人都觉得她拿了金丝雀的剧本,她却不像个合格的金丝雀。

她就,真的在跟他谈恋爱一样。

确定了他待自己不同,只是不知道有多不同,但沈姒敢玩。从一开始的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到后来相处,再没有刻意的讨好和逢迎,钓他的心。平常该生气就生气,谁也别惯着谁。

她还真就有本事勾得人心痒。

虽然不是生在显赫门第,但她从小就被教养的很好,戏曲琴棋,插花绘画,从不在话下。但她又不是娇-软温吞的性子,他喜欢的赛车攀岩、滑雪冲浪,她上手得比谁都快。

久而久之——

久而久之,齐晟习惯了教她。

只是有回折腾的时间有点长,长到几乎所有人觉得沈姒要玩脱了。

具体因为什么不记得了,追究到最初,也就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其实也算不上生不生气,沈姒纯粹是懒得搭台阶下,也就不主动搭理。

落在别人眼里,倒像是拿乔。

“你说,沈姒是不是真当自己在谈恋爱?”有人对着镜子补妆,“她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吧,三哥都哄了多少回了,真不怕自己搞砸了?”

“你悠着点儿吧,忘了上回拿这事挤兑她、质疑她身份的什么下场了?”

旁边的人赶紧打断她,“就上个月,她假惺惺地掉两滴眼泪,话都不用说,三哥就肯替她出头,说这是他女朋友。你有几条命给她添堵?”

确实。

不管承不承认,敢在齐晟面前随心所欲的,只有沈姒一个人而已。

闲话戛然而止。

沈姒并不知道这些阴阳怪气的酸话,她还跟朋友在锦棠二楼喝茶。

燕京刚下过一场雨。

东风袅袅泛崇光,稀薄的雾色在晴光下一照,便四下消散,锦棠院落里的海棠花被烟雨浸泡过,胭脂点点,水光潋滟,别有一番情致。

一楼廊下有角在唱《桃花扇》。

沈姒本来跟周子衿闲聊,听了两句,笑着客观评价了一句,“身韵有余,唱功不太行,可惜了。”

她觉得技痒,在对方预备离开时,推开窗,唱了两句。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

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屋檐下抖落了的雨滴像泠泠的珠串,二楼的窗户半开,这段婉转幽咽、若断若续的唱腔飘了出来。

沈姒临窗而立,娉婷袅娜,一身的慵懒,侧颜有一种难以描摹的媚态。

台上的小姑娘知道她有指点的意思,朝她遥遥地拜了一拜。

这一幕全都落在对面视野之内。

对面有个局,齐晟凑巧过来,刚落座就撞见了她临窗唱曲。

沈姒正打算关窗回去的时候,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视线相接,四目相对。

沈姒动作一顿,嗖地躲开了视线,转身就往包厢里走。

“姒姒,怎么了?”周子衿看她反应奇奇怪怪,有些莫名。

“没事。”

沈姒面无表情地端过一盏茶。

她心说刚刚太快太急,倒显得太刻意,好像怕了他才要躲着他一样。

输人又输阵,丢人。

沈姒在心里千回百转,有点懊悔,蓦地听到包厢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

砰砰——

“沈小姐,这是您的千红宴。”

侍应生说完,身后的人将十二只颜色各异的玲珑茶盏端了上来。

千红宴。

锦棠的招牌茶,一共十二杯,不同的顶尖茶叶,盛放在十二种特意烧制成花形的玲珑玉盏里。

说实话,东西不值它的价,点了也就是好看。

沈姒视线一掠,笑道,“送错了吧?我没点。”

“对面先生送您的。”侍者笑道。

包厢里的视线都往窗边聚拢。

周子衿“我靠”了声,压低了声音,“姒姒,三哥在对面呢。”

沈姒不冷不热地“哦”了声,态度瞬间转淡,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人说鸥鸟忘机翻浃洽,交亲得路昧平生。麻烦你跟他说一声,没必要。”

“啊?”

侍者根本没反应过来,也没记住她说得这段。

沈姒勾了下唇,一字一顿道,“我的意思是,我跟他不熟,我妈不让我跟陌生人玩。听明白了吗?”

侍者迟疑了下,也不敢掺和,硬着头皮回去传话。

等人一走,周子衿终于忍不住,轻轻怼了下沈姒胳膊,“什么情况?你们俩还没和好呢?”

“我跟他好过吗?”沈姒冷笑。

周子衿咝了一声,暗暗腹诽了一句“你就装吧”,默默低头喝茶。

这一出就是个开端,接下来这两人简直像来劲了。

从送茶开始,传话的过程就没断过,两个人一边说互不认识,一边有来有往,没完没了,从尖峰直刺的互讽到心平气和地互相调-戏。

他敢借着送茶言语轻佻,她就敢当着他的面,借侍者的口把他身边几个人全都撩一遍。

一时间,两边冷汗涔涔。

“我服了,你们俩不累吗?”周子衿看了半天,忍不住摇了摇头,“我上小学的时候都没你们俩幼稚。”

沈姒也没搭腔。

这种小把戏,一直持续到齐晟再次让人送东西过来。

檀木盒子里放着两支点翠的簪子。浮翠流丹,富贵迷人眼。

是她先前看上的古董。

沈姒只看了一眼,心里微动。

但心动归心动,她实在不太想为两支簪子折腰,面无表情地说道,“拿走,你跟他说,我不要。”

送东西的人站着没走,一脸为难。

沈姒这才分神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让你拿走听不见吗?”

传话人踌躇了几秒,才开口,“沈小姐,齐少说了,他送人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拒绝的,您最好想清楚点。”

“威胁我?”沈姒纤眉轻轻一挑。

这话没人敢接。

沈姒也没为难传话人的意思,纤细的手指轻轻扣了下桌面,“放着吧。”

她这是收了。

偏偏传话人还是没走。

“怎么,他送的东西我收下了,他还不满意?”沈姒眉尖轻轻一蹙。

传话人讪笑了两声,硬着头皮继续道,“沈小姐,齐少还说了,他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收的。”

不收不行,收也不行,敢情他就是故意为难她?

沈姒很轻地冷笑了一声,长睫微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那你问问他,还想要我怎样?”

传话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艰难地说了句,“齐少让您过去,唱一段。”

唱一段?

沈姒稍怔,忽然回过味来。

好啊,他调戏她。

他倒是仗势欺人的祖宗,简直就是话本子里浪荡子,跑到这来戏弄人。

场面莫名其妙跑偏。

老实说,传话人其实挺怕把沈姒惹急了的,毕竟沈姒不是什么好性子,搞不好一生气,会直接朝他砸东西。

但沈姒不表态,他就得等着。

不过沈姒看着挺平静。

她抿了口茶,倒也没恼,只笑了声,“你问问他,唱什么都行?”

传话的没料到沈姒会变得好说话,但也在心里谢天谢地谢广坤。

来来回回,他都快被累死了。

现在终于有个人肯下台阶了,终于要消停了,他求之不得。

齐晟就撂下一句,“让她看着办。”

这边沈姒也难得乖顺了一回。

“行,”沈姒将茶盏往桌上一推,轻轻懒懒起了身,娉婷娇娜地朝窗边走去,“你跟他说,他要是喜欢,我也不介意每天都唱给他听。”

隔着窗口的海棠花和雨后初霁的明光,她对上了齐晟的视线。

她翘了翘唇角,慢悠悠地开腔:

“奴一想接三天了我该去圆坟儿。

带上一块孝包头啊不擦胭脂粉儿,

不系(那个)孝带子……”

唱词是从中间起调的,但是这词——就算不懂戏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不怎么对劲了。

听着就特别的,晦气。

是淮剧,《小寡妇上坟》。

先反应过来的人倒抽了一口气,暗暗地瞟了一眼齐晟的脸色。

沈姒哪里是乖巧,她变着法骂他呢!

而后包厢里的几个人基本都回过神来了,交换了个眼神。有人朝后仰了仰身,有人低头默默喝茶,有人淡笑,不约而同,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氛围一瞬间变得微妙而诡异。

齐晟看着对面沈姒朝自己笑了笑,关了窗,眸色沉了几分,却没表态。

这一包厢的人都心惊肉跳。

沈姒那儿的氛围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南城一夜后,京圈这些名媛贵女只是想看沈姒从云端跌落,等一出笑话;现在不了,比起沈姒什么时候出局,她们很好奇沈姒这么能折腾,犯在齐晟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毕竟豢养金丝雀的戏码,无一例外,高兴了是宠物,腻烦了是废物。

本来这票人下手就没轻重,玩残了也不是稀奇事。而齐晟,既不怜香,也不惜玉,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不像是会什么好耐性惯着一女的。

沈姒折腾的一出又一出,但凡换个人,都够死上一百八十回。

她是真敢啊!

来来回回动静不小,锦棠内外基本上都听了个大概,原本想看戏的都歇了心思了,生怕沈姒玩脱了手,待会儿疾风骤雨反而殃及自己。

不过什么也没发生。

散场的时候这票人一个比一个躲得快,周子衿还是够义气的,虽然看着挺怂,戳了戳沈姒的手臂,语气里都透着几分担忧:

“姒姒,要不我们步行回去吧。”

“嗯?”沈姒莫名。

“姐妹,你知道上一个这么得罪他的人是什么下场吗?”周子衿说完,满脸痛苦和绝望,“不对,上一个得罪他的,也没你这么敢……”

她捂了下心口,“我现在都怕,哪天跟你路上出个车祸,意外身亡。”

沈姒对她的脑补实在无语。

她头都没抬一下,半晌才磨出几个字来,嘲笑道,“真没出息。”

“你真不怕他?”周子衿心说前车之鉴,她真的没有在讲笑话。

“怕?”沈姒瞟了周子衿一眼,用一种“你丫杞人忧天”的眼神,盯了对方好几秒后,才轻飘飘地笑了一声,“我坐他的车回家,我怕什么?”

她不太在意,“车要是出了意外,我就跟他同归于尽了。”

“……”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听着好有道理的样子。

周子衿看沈姒低着头发消息,纠结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声音。

“沈姒,过来。”

对面的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散了,齐晟略一停留,不高不低地喊了沈姒一声,不怎么亲近,但是很自然,倒和之前的场面完全不一样。

沈姒哦了声,按灭了屏幕,朝周子衿摆了下手,朝齐晟款款而去。

周子衿怔了下。

在多少人有意无意的打量下,沈姒扯了扯齐晟的袖口,默不作声地看向他,眨了下眼睛。

齐晟半垂着视线,懒洋洋地看着她的小动作,什么也没说。

只是他忽然反手握住了她。

分明有点不耐,但他却牢牢地牵着她的手,朝外面走了出去。

这下不知道多少人看傻眼了。

“我是真服了,今天这一出,是欲擒故纵?”有人压低了声音,侧头跟同伴说道。

“看得出来有什么用?谁不知道她玩的是什么把戏,也要三哥肯配合才行。”同伴一言难尽道,“换成你,你敢吗?”

“别,我惜命,还想多活两年。”

周子衿看着之前还有点针锋相对的两人突然岁月静好,满脸问号。

回去一路无话。

齐晟正闭着眼假寐,五官藏在暗色里,车窗外的霓虹不断掠过他的眉眼,漆黑又沉冷,让人心悸。

沈姒坐在齐晟膝上,见他现在不搭理自己了,觉得无聊。

她也没打算继续磨他,只顺手拿过旁边的文件——本来觉得不妥,手上一顿,偷瞄了齐晟一眼——后者没什么反应,她才翻了两页,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自己打发时间。

只是文件的内容让她有些诧异。

航空赛道,这两年的商用热点主要在火箭发射和卫星制造及运营方面。华晟跟军工集团和科研院所有合作,在这领域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照理说,不能垄断也不需要带别人入场。

这份文件里的规划,不止让华控借了东风,还有以傅家为主的意思。

“你还真打算不遗余力地帮他?”沈姒猜不透齐晟什么意思,合上文件时,漫声说了句,“上回顾少都没在你这讨到太多好处,我还以为你选择傅二,是为了在贺、李体系里埋钉子。”

沾上利益,就该权衡。

傅家和齐家算不上多亲厚,交情是一回事,立场站队又是另一回事。

话音落下,车内陷入死寂。

狭窄逼仄的环境内,空气忽然变得压抑又沉闷,像是结了冰。

齐晟轻眯了下眼,抬手捏住沈姒的下巴,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他淡淡一笑,始终没说话。

危险的感觉席卷了周身,沈姒还坐在他膝上,心底微震。

有些话,不该点破的。

比起一个聪明太过、会精准揣摩他一举一动的女人,齐晟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可能更乐意要一个千依百顺、只听话不思考的漂亮花瓶。

沈姒清醒过来,当即想从他身上起开,可有人不让。

齐晟一手箍着她的腰,牢牢按住。

“去哪?”

沈姒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声音绵软又婉转地唤他,酥到了骨头里:

“三哥。”

……

为了那几句戏词,沈姒当晚就体验了一把最不被当人的经历。

她几乎被齐晟弄死在床上。

齐晟平时就不怎么迁就人,兴致来了,在床上也一样。今天摆明了要跟她清算那几句戏词的事儿,变着法地收拾她,甭管她怎么求饶都没用。

沈姒真觉得自己被折腾得要疯了,迷乱间,她带着哭腔胡乱喊了句:

“老公。”

齐晟低眸看她,喉结上下一滚,汗水从下颌滴落,“叫我什么?”

沈姒清醒了几分,没应声。

她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情不自禁喊了一句“老公”,回过神来,只觉面颊发烫。偏偏他还催她,低哑的嗓音听得她耳根一阵阵发麻,只想装死。

齐晟倒像是被她一句喊得兴起,捞着她的腰欺身而下,抬手在她身后狠狠掌箍几下,嗓音又沉又哑,低头又问她,“宝宝,你刚刚叫我什么?”

沈姒被他的反复无常弄得有点懵了,哽咽着声音又喊了一声。

“老公。”

大概齐晟被愉悦到了,这一声“老公”比她今晚多少句求饶都有用,后半夜枕上缱绻,三尺红尘颠倒,雨化春水,是往日少有的温柔。

再到后来,终于云歇雨收,齐晟却一手掌控了她的后脑。

沈姒心说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为了逞几句口舌之快,现在还要用唇舌以另一种方式还上了。

直到最后一刻,齐晟抬手顺她的喉咙,审度了她两秒,淡淡地说了句咽下去,似乎终于肯放过她。

沈姒偏开纤细的脖颈,往后躲了躲,还是闭着眼睛遂了他的意。

周遭沉寂了几秒。

帝都在浓深如墨的夜色里沉睡,四合院内外灯光如瀑,室内只留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昧,安静的氛围在毛茸茸的光晕里酝酿的微妙。

同样的方式,他还了她一场。

沈姒陷在极致的感觉里,眸色迷离,有点走神,几乎咽不下声息,好久都没缓过来。

真是疯了。

齐晟的视线向下一掠,看她还跪坐在自己脚边,伸手,将沈姒从地毯上捞了起来,轻轻一哂,“你今天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怎么不说了?”

明知故问,他实在恶劣至极。

沈姒抬手抚上发酸的脸颊,揉了揉,只觉得侍候他的代价不小。嗓子还有点疼,微哑,她莫名委屈,“是你之前太凶了好不好?我害怕。”

“你害怕?”齐晟轻眯了下眼,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他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不温不凉地笑了笑,“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你还知道怕。”

他的拇指向下,抵着她颈部的动脉,不轻不重地摩擦了下。

沈姒一把按住他作乱的手,“别笑了你,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说事情。”

本来温存过后,余韵强烈还未散去,沈姒绵软软的不想说话。但看着齐晟过分清醒的眼,她真有点怕他计较她这几天的举动,想一把掐死她。

这种时候,他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更让人心惊肉跳。

“我也很认真地告诉你,沈姒,”齐晟捏住沈姒的耳垂,轻轻一碾,漆黑的眼又沉又冷,“还没人敢这么对我。”

从来,只有别人顺从他的份儿。

沈姒不太在意地“哦”了一声,朝他身上靠了靠,“那你习惯习惯好了,我要做你的例外。”

她在他怀里抬眸,直勾勾地看了他几秒,“沈姒是独一无二的。”

齐晟轻轻一哂,意态轻慢,觉得好笑,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还挺理所当然。

“虽然,你可能觉得很幼稚,”沈姒戳了戳他的心口,蛮认真地说到,“但我没喜欢过什么人,齐晟,你是我第一个男人,那就是我的初恋。”

她埋进他怀里,轻声道,“我真的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所以,对我好一点儿啊,三哥。”

是很幼稚。

小姑娘对爱情的幻想,永远天真又幼稚。

可鬼使神差的,他心底柔软的情绪像是不受控制一样,陷落一角。

大抵真心,才是最戳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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